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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宇桓涉嫌卖官一案还未查清楚,如今正是敏感时期,如若景宇桓真的没做过,应当问心无愧才是,奈何他胆大包天敢越狱,被抓回来还矢口否认,种种迹象表明他是因心虚才会出逃,同时也无形中坐实了景宇桓卖官一案的真实性。
刚一上朝,弹劾景宇桓的奏章就接二连三往顾禾手里飞。
顾禾捏着眉心。
他派去青州府实地核查的人还未回来,本是打算等那些人回来再做决断的,可如今这形势,核查结果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景宇桓有没有做过卖官之事,越狱就是死罪。
新上任的左都御史站出来,义正言辞,“右相身为文官之首,涉嫌卖官本就辜负先帝和朝廷厚望,眼下不等真相查出就先越狱,足以见得卖官之事十有八九为真,为了整肃朝纲,给百官树立天家威信,还请摄政王严惩右相!”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朝堂形势一边倒,全都是赞同严惩景宇桓的。
顾禾看向梵沉,“左相怎么看?”
梵沉想了想,唇角微翘,“越狱本就是大罪,臣自然也赞同严惩,至于如何惩,那就得端看摄政王如何决断了。”
顾禾放下折子,“本王想听听左相的想法。”
梵沉眸色深浓了些,“臣以为,卖官之事一旦核实,右相必得依律被贬去官职,再加上越狱一条,便足以判他死罪。”
“所以,左相认为景宇桓该被处死么?”顾禾问。
梵沉摇头,“依律是这样的,但景氏祖上的第一位丞相曾经在太祖时期提出开海贸易政策,造福万民,这是大功,足以荫庇后世子孙,所以臣觉得,看在景氏先祖的功勋上,景宇桓罪不至死。”
“这……”百官面面相觑,听这意思,左相是准备为景宇桓开脱了?
顾禾眉梢轻挑,嘴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看来左相早就想好了要如何处置景宇桓。”
梵沉不置可否,“臣以前就是三法司之一的都察院之首,对于这类案子,无需提前想亦可当场决断。”
“说说吧!”顾禾道:“左相最终的决策是什么?”
梵沉想也不想,“褫夺右相官爵,贬为庶人,查封右相府,终身监禁景宇桓。”
梵沉话音落,大殿上就不约而同响起了一阵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原以为左相善心大发想为右相求情,没想到人家是来了一招更狠的。
终身监禁!
对于叱咤官场多年,一直顺风顺水的景宇桓来说,这无异于慢性自杀,怕是等不到他白发苍苍,就得被监牢里暗无天日的日子给磨疯了心智。
顾禾思虑良久,“这样处置,合适吗?”
梵沉不答反问,“摄政王觉得哪里不合适?”
顾禾看向其他大臣,询问了大半人的意见,朝臣们都觉得,要么判景宇桓死罪,要么终身监禁,总之不可放过。
顾禾意味深长地看了梵沉一眼,最终决定遵循梵沉的意见。
褫夺景宇桓的官爵,贬为庶人,查封右相府,终身监禁景宇桓。
*
散朝后,顾禾单独留下了梵沉。
两人对视片刻。
顾禾问他,“我能否知道,你对景宇桓恨之入骨的原因,是否是因为你的王妃?”
梵沉挑唇,“我竟不知,一向清心寡欲的摄政王何时喜欢管朝臣家务事了?”
顾禾淡淡一笑,“你不也在背后查我么?”
“查归查,问归问。”梵沉道:“我能查到你的底细,那是我的本事,而你跑来问我,那就是多管闲事。”
顾禾失笑,“我不明白,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地方是值得让你动用这么多人去查的。”
“我也不明白,你为何一直在查女相夏慕和我家王妃以前的事,你对她们两个很有兴趣么?”
顾禾没想到他安排得这么隐秘,竟然还是让梵沉有所警觉,“宁王此言差矣,本王感兴趣的,是忘忧谷。你家王妃和女相夏慕,同样都是忘忧谷出来的,两个人同样优秀,这让本王对忘忧谷这个地方产生了莫大的向往和憧憬,或许我能说动谷主宗政初,帮我培养几个女弟子出来。”
“那就是摄政王自己的事了。”梵沉一脸云淡风轻,“抱歉,若你无其他事,请恕我不奉陪了,毕竟,我还得回家帮王妃带孩子。”
顾禾眸色微漾,目送着梵沉走出大殿,视线在他清俊挺拔的背影上定了一定。
*
右相府中,众人还没等到想出办法解救景宇桓,就被突如其来的查封圣旨吓破了胆。
景老夫人一听说锦衣卫马上就要查抄府邸,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抽搐两下晕了过去,众媳妇怎么都唤不醒。
程氏来到前院。
魏千户已经带着一大批锦衣卫将右相府团团围住,见到程氏,魏千户道:“还请大夫人带着府上所有人另觅他处安身,本千户要查抄府上一应财物。”
程氏心里一惊,用央求的语气道:“官爷,能否容我们缓两天?”
之前完全没准备,如今突然要被查抄,简直让人猝不及防,右相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一时半会儿能去哪里安身?
魏千户紧绷着脸,“此事没得商量,圣旨已下,本千户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夫人配合。”
程氏双膝一软,直接对着魏千户跪了下去,泪眼汪汪,“官爷,求求您了,我们家老夫人得知右相府要被查抄的时候直接晕了过去,如今大夫还在里头想办法呢,再者,我们事先也没得到任何消息,突然要查抄,什么都没准备好,整个府中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你让我们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去找住处?”
魏千户犹豫了一下。
程氏愈加表现得楚楚可怜。
魏千户皱了皱眉,“那好,就给你们一夜的时间准备,明天一早,所有人都必须全部搬出去,否则,本千户就得按罪论处了。”
程氏点头如捣蒜,“官爷放心,一夜的时间,我们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魏千户没再理会程氏,转身对着身后的一个锦衣卫吩咐,“右相府家眷搬出去之前,给我好好看守住,不能让任何人带走府中任何财产,否则,本千户拿你们是问!”
“是!”
那名锦衣卫回答得铿锵有力。
*
魏千户走后,程氏着急忙慌来到千禧堂。
柳氏还站在外面,来回踱步,满面焦急。
程氏走过去,问:“老夫人怎么样了?”
柳氏蹙眉,“大夫说了,老夫人情况严重,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过来。”
程氏咬了咬下唇,“那怎么办,锦衣卫只给了咱们一个晚上的时间,明日一早之前就得全部搬出去,否则府上所有人都得按照耽误办案的罪责论处。”
柳氏听得目瞪口呆,“你说什么!”
她原以为锦衣卫退出大门去是朝中又有新指示临时改变主意不查抄了,怎么会这样?
程氏瞅她一眼,“左右老夫人短时间内也醒不过来,你别在这儿等着了,赶紧的回去把你们三房的事情安排好,丫鬟婆子们,该结了月钱打发的就打发走,如今危急关头,咱们已经养不起那么多闲人了。”
“大嫂,你说清楚!”柳氏怒瞪着眼,“听你这意思,长房犯了事儿,连带着我们三房的财产都得被查抄?”
程氏蹙眉,“莫非你以为三房能够独身事外?”
“可是,就算真有贪污受贿这事儿,那也是你们长房干的,怎么会牵连到我们三房?三房的钱分明就是清白的,凭什么被你们给连累?”柳氏怒不可遏,满心后悔,如若当初她再坚持一点,坚持让三老爷分家出去,或许今日之事就不会演变成这样。
程氏本就被接二连三的事情扰得心绪不宁,如今再听柳氏一顿数落,怒火蹭蹭蹭爬上头顶,脸色也阴沉下来,“你以为长房出了事儿我很乐意?你以为你们被牵连是我想见到的?若是你们三房不被牵连,那我们搬出去以后倒还有个依靠,一旦连你们三房的财物都要查抄,咱们所有人就等同于净身出户,莫说金银细软,就连头上一支值钱的钗子都别想戴着走出去!你以为我想过那种身无分文的贫苦生活?”
柳氏震了一震,牙齿咬得“咯吱”直响,冷哼一声后直接甩袖回了三房院子。
三老爷早就得了锦衣卫亲自前来查抄的消息,急得额头冒汗。
见到柳氏回来,他马上走出去,迫不及待地问:“外面情况如何了?”
不说还好,一提及查抄之事,柳氏鼻孔都快冒烟了,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三老爷,“都怪你,当初要是听我的话分家出去,咱们能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吗?”
三老爷面上一惊,“到底怎么了?”
柳氏道:“长房犯事儿,连我们三房的财物也要被查抄。”
“什么!”
三老爷直接暴跳,“凭什么!”
“还能凭什么!”柳氏一张脸上满是怒色,“就凭咱们与长房住在一个府邸里,就有嫌疑,否则人家锦衣卫怎么不去二房查抄?”
三老爷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可我是礼部侍郎,我在朝中也是有官职的啊,难道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收入来源?”
柳氏沉着脸,“你如今与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又不是负责查抄的锦衣卫,再说了,就算你当着锦衣卫的面说了,人家能信你吗?”
“不行!我得去找他们当面理论!”
三老爷气急败坏,甩开柳氏揪住他的胳膊就往外院跑。
柳氏担心他出去坏了事儿,赶紧抬步跟上来,一面小跑一面喊,“老爷你回来!”
三老爷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双脚似带风,不要命地往前院跑。
魏千户还在大门外嘱咐锦衣卫关于此次查抄的注意事项,就见到三老爷风风火火从里面冲了出来。
念及对方还是礼部侍郎的份上,魏千户客气地打了个招呼,“景侍郎如此着急忙慌地,这是赶着上哪儿去?”
三老爷走到魏千户跟前停下,厉声质问他,“长房犯了事儿,为何要连我们三房一并查抄?”
魏千户挑眉,“这是上头的旨意,本千户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三老爷听不进去,瞪着眼不依不饶,“我没犯事儿,谁敢查抄三房,我跟谁急!”
魏千户毫不在意,淡淡一笑,“景侍郎,本千户觉得,你还是保存些体力,好好回府待着等消息为妙。”
三老爷一愣,“等消息?等什么消息?”
魏千户耐心道:“摄政王派出去实地核查的官员已经回来了,证实了景宇桓卖官一案证据确凿,他被褫夺官职终身监禁,三老爷你以为自己就能独善其身么?”
在三老爷逐渐惨白的脸色下,魏千户缓缓道:“摄政王和百官还在大殿上商榷该如何处置景侍郎你,所以,本千户认为你现如今担心的不该是自己能否带走钱财的问题,而是头上这顶乌纱帽能否保得住的问题。”
三老爷浑身一震,往后退了几步,双腿软了下来。
柳氏大惊失色,赶紧扶住他。
好久之后,三老爷才喘上气,颤手指着魏千户,“你,你敢恐吓朝廷命官!”
魏千户讥讽一笑,“三老爷你觉得本千户像是在撒谎的样子么?你既不信,那就等着朝廷圣旨好了,或者,本千户让大都督亲自来告诉你也无妨。”
听到魏千户提及薄卿欢,三老爷顿时面如死灰,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柳氏见势头不对,哪里还敢多做停留,马上扶着三老爷走了进去。
*
千禧堂,程氏在外头等候许久都不见大夫走出来,来回踱步两下,终于熬不住了,上前敲门。
前来开门的人是谢嬷嬷。
“大夫人。”
“老夫人如何了?”程氏急得不得了。
谢嬷嬷叹气,“大夫说,老夫人这是中风,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的。”
“中……中风?”程氏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怎么会这样?”
谢嬷嬷还是叹气,“老夫人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前两日刚挨了晋国公夫人一顿打,今儿个又被大老爷给终身监禁的消息刺激到,不是老奴心毒,要真说句不中听的,老夫人能熬到现在,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程氏六神无主起来,无论是大老爷被终身监禁还是右相府即将被查抄,两件事都在她的意料之外,她虽有些本事,却也只是早年间随父亲经商时用来对付形形色色商户用的,如今对上的是朝廷,与商场上完全不同,自己又没有人脉,全然不知该怎么办,能仰仗的只有老夫人,现下老夫人中风,她是真的想不出办法了。
“谢嬷嬷!”程氏越想越惊惶,抓住谢嬷嬷的胳膊,紧张地道:“你在这府中的时间最久,可知大老爷在外面有没有别庄之类的住所?”
谢嬷嬷摇头,唉声叹气,“别说老奴不知,就算知道了,那也没用的,朝廷既然下旨查封,那么大老爷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在查抄之列了,一样也不会短了的,唉,大夫人,老夫人这样子,老奴也很心痛,朝廷限咱们明早之前就得净身出户,老夫人醒来要是听到这个消息,说不准会加重病情,那干脆就让她好好睡一觉,您赶快下去安排吧!”
程氏愁眉苦脸,“谢嬷嬷,不是我不肯安排,而是我根本不知如何安排,大老爷名下的财产一样都带不出去,我们出去了,只能身无分文,到时候府中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可怎么办?难道全都饿死街头吗?”
谢嬷嬷眉眼纠结,“要不,大夫人去二房探探口风罢,毕竟是骨肉亲情,二老爷在大老爷的事情上不帮忙也便罢了,如今老夫人严重成这样,二老爷身为继子,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程氏斟酌了良久,“眼下似乎也只有这种办法了。”
嘱咐了谢嬷嬷照顾好老夫人,程氏就走出大门外来。
锦衣卫拦住她,“做什么去?”
程氏道:“查抄圣旨来得这样快,阖府上下全无准备,你们总得让我出去安排安排罢,否则明天一早之前,我们如何搬得出去?”
这时,魏千户走了过来,“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