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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思秋在一楼喝着茶,与林秋月说起东街铺子里卖的冰镇桂花酒酿,已经沉寂好久的巧红活络了起来,“这个我会做的,我在家里时看我娘做过。这天做酒糟,一天就出酒了。”
“怎么不畏缩了。”陆思秋扬眉看着她,“前些日子你不是跟锯嘴葫芦似的吗,今儿嘴又回来了。”
巧红腾的一下红了脸,垂着头道:“我……我没有。”
“胆小如鼠。”陆思秋点了她的额头,低声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苏瑾是不是拿住你什么把柄了,所以你在她面前不敢说话了。”
巧红摇着头,不敢往下说。
“呵!”陆思秋放了茶盅,视线落在门口,焦振英领着周槐娟和蔡萱有说有笑的进来,大家相互打着招呼,周槐娟的粗嗓门,打趣道:“陆绣长,您怎么还有空喝茶,时间可不多了啊。”
“急什么。”陆思秋掩面而笑,道:“我和你们绣长什么时候能为这些争的,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
周槐娟看到桌子上放了一串葡萄,赶快跑过去抓了塞怀里,点着头,“对,你们最和睦了。”人一溜烟的上了楼。
陆思秋指着周槐娟对焦振英道:“你瞧瞧她那样儿,我真是要多谢你给我解决了个麻烦。”
焦振英就挑了眉,似笑非笑的道:“不谢。我瞧中的都是宝,就你没有发现而已。”
“是,是。都是宝!”陆思秋失笑,也跟着上楼,“我上午没瞧见三娘,也不知起了没有,我去看看她。”
焦振英上楼的腿微顿,便自然的道:“她中午没歇,应该在。”
一行人就上了楼,刚走了一半的楼梯,就听到周槐娟的大嗓门喊道:“哪里来的野猫,快把它赶出去,我们的绣品的都毁了。”
焦振英面色微变,快步上了楼,陆思秋顿了顿露出焦急的样子,“怎么会有猫的,快找婆子来抓了。”
猫的爪子锋利,但凡碰到了绣品,就肯定是要勾丝起毛的,那绣品就不能要了。
一时间,楼上楼下都乱了起来,大家纷纷找东西将绣架盖上,生怕一会儿猫受了惊吓到处乱扑毁了自己的绣品。
“在哪里。”焦振英一进门就看到周槐娟正趴在窗户上,吴平正捂着胸口心有余悸的指着窗口,“跑……跑出去了。”
焦振英赶过去,果然就看到一只猫蹿了出去。
“东西毁了没有。”焦振英视线在几个绣架上一转,就看到最近的一个架子上的绣品被勾了好几根的丝,她顿时大怒,喝道:“怎么会有猫进来的,把守门的婆子喊来,她们是怎么当差的。”
周槐娟撸着袖子,回道:“我去喊!”
“快看看毁了几块。”陆思秋拉着焦振英,“都是费了功夫的,若是毁了就不好了。”
焦振英颔首,好在别的绣架都盖着布,只有临窗的那块毁了,她松了口气,看着吴平道:“这块是你的?”
吴平点了点头。
“你刚才在做什么,怎么有猫进来你都不知道。”焦振英蹙眉,吴平她给了名额,八月十五是要评比的,现在东西毁了,她再想绣就不定来得及了。
吴平飞快的扫了一眼陆思秋,垂着头眼睛红红的。
陆思秋抿着唇脸色很不好看,拉着焦振英劝道:“她心里也难受,你说她做什么。”
焦振英摆着手,烦躁的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这绣品你打算怎么补上。”话落,就推了门去了里间。
吴平难受的哭着下了楼。
陆思秋在原地立了一刻,目光在房间里一溜儿盖着的布上转了一圈,几不可闻的冷笑了笑转身下去,过了一会儿焦振英喊了婆子来,一通的查,可那只猫之前没有人见过,像是真的从哪里跑进来的野猫。
没有线索,焦振英再怒也没有办法,只让大家往后回去,绣架上的布要盖严实了。
吴平哭着回了房里,不一会儿房门便被人敲响,她起身开门,就看到陆思秋立在门口,含笑道:“你身体可好些了,要不要请大夫来。”
“陆……陆绣长。”吴平脸色微变,后退了几步,陆思秋却是冷笑一声,道:“记性不错,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吴平摇着头,陆思秋推开她进了门,在椅子上坐下来,似笑非笑道:“我让你办事,你便这样敷衍我。怎么,以为毁了自己的绣品,这事儿就算完了?”
吴平红了眼睛,忽然跪了下来,“陆绣长,我……我不敢,要是被姑姑知道了,我肯定不能留在锦绣坊了。”
“你以为你现在就留了。”陆思秋忽然拍了桌子,冷声道:“吴平,我给了你机会你不珍惜,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了。”
她说着站了起来,却并没有立刻拂袖离开。
“陆绣长。”吴平膝行了几步,抬头看着陆思秋,“求求您了,您让我做别的事吧。绣品都是大家的心血,您若想赢我们换个方法行不行。”
陆思秋冷笑看着她,“是命?我看你是想护着别人的命,不要自己的命是吧。”
“你再给我指条路。”吴平道:“这一次我一定做好。”
陆思秋打量着她,嗤笑道:“我的心思你若懂了自然就会做的好,你要是不懂,我便是说了你也是蠢到底。吴平,再给你三天时间,不然到时候就算是我也帮不了你。”
“三天时间做什么。”忽然,焦振英的声音自门外响起,随即她推门而入,冷着脸站在门口,“思秋,你给吴平三天时间,做什么呢。”
陆思秋脸色一愣,惊愕的看着焦振英,又盯着吴平,忽然反应过来,反手就是一巴掌要打吴平,“贱人,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居然还倒打一耙。”
焦振英上前猛然抓住陆思秋的手,冷声道:“我的人,不是想打就能打的。”
“振英!”陆思秋喝道:“你可知道,这个贱人和人无媒苟合,如今珠胎暗结怀了野种。”
这种事,在锦绣坊从来没有发生过,因为锦绣坊的规矩向来严格,莫说无媒苟合,便是寻常上街也要三五人结对,绝不许有人做出败坏锦绣坊名声的事。
她正犯愁怎么赢焦振英,没有想到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中午的时候就听到了苏瑾和吴平的对话。
吴平和杨长贡的事,她早有耳闻,加上她如今遮遮掩掩说身体不舒服,她一猜就猜到了她有了身孕。
不知羞耻。
“她无媒苟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焦振英捏着陆思秋的手,“这么大的事你告诉姑姑了吗?”
陆思秋脸色一变。
“你知道她败坏了锦绣坊的名声,却没有告诉任何人。还利用她这个把柄,来威胁她。”焦振英一推,喝道:“陆思秋,她不要脸,难道你就有脸了,居然用这种阴损下作的手段,来陷害我们。”
“我们共事十几年,我知你心思不净,却不曾想到,你居然龌龊到这个地步。”焦振英气的不行,上前啪的就是一巴掌,打在陆思秋脸上,“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用这种手段,你当我焦振英是泥捏的吗。”
陆思秋摔在地上,脸上顿时起了五个手指印,她顿时大怒,喝道:“焦振英,你居然敢和我动手。好,好的很。”又道:“这件事没有完,我现在就去告诉姑姑,你纵容你吴平和男人通奸,你们就等着一被逐出去吧。”
“你去告吧。”焦振英上去揪着陆思秋的头发,啪啪就是几巴掌,“不要以为我话少,就以为我好欺负,这件事我也和你没完。”
陆思秋脸肿的跟馒头似的,嘴角破出了血,她头昏脑涨的喝道:“焦振英,我给你记住今天的话。”又爬起来指着吴平,“和我玩心眼手段,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说着,捂着脸跑了出去。
苏婉如站在院门口静静的看着她,陆思秋一愣顿时明白了过来,“是你!”
焦振英虽聪明,却不是个心细的人,而吴平素来胆小,又有把柄在她手中,她料定了这件事不会出岔子。
“你说什么。”苏婉如扬眉,淡淡一笑,道:“绣长,你的脸肿的不大好看。”
陆思秋大怒,抬手就要打她,苏婉如一抬手挡住,淡淡一笑,道:“不是所有人都是吴平,你想打就打。”
“我明白了。”陆思秋狼狈的后退了几步,指着苏婉如道:“你想借焦振英的手来报复我?”
苏婉如不置可否,笑了笑。
“贱人。”陆思秋快步离开。
苏婉如进了院子,就听到焦振英正骂道:“你这个蠢货,若非苏瑾拦住了你,你岂不是真做了蠢事。”
“绣长。”吴平哭了起来,苏婉如进来扶着吴平和焦振英道:“绣长,事已至此,你别说吴姐姐了。”
焦振英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这次幸亏有你,要不然这事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这话说的见外了。”苏婉如扶着吴平起来,让她坐下,柔声道:“你也别太激动了。眼下你肚子最重要,就算瞒着姑姑,也不过这一两个月的事,等显怀了就什么都晚了。”
吴平一筹莫展,焦振英蹙眉道:“这事还是要和姑姑说。那杨长贡要是想负责,早就和姑姑提亲了,也不会现在做缩头乌龟。”
“他……他也有难处。”吴平摇着头,哀求的看着焦振英,“绣长,这事不怪他,是我自己不小心。”
焦振英气的不行,一拍桌子指着吴平的鼻子,喝道:“你长脑子没有,这事没有他,你一个人能行吗。”
吴平顿时红了脸没话说。
“你想嫁给他吗。”苏婉如要冷静很多,柔声道:“你如果想嫁,我们就让他娶。”
吴平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他……他娘不会同意的。而且……以他的才学,他可以娶一个家世更好的,将来能对他有助益的,我……我会拖累他。”
“放屁!”焦振英大怒,指着吴平气的说不出去话来,苏婉如却在心里头叹口气,道:“真有本事的男人,怎么会借女人的势。你只管你自己想不想。”
吴平愣了愣,垂头摸着肚子点了点头,又想到什么看着苏婉如,“阿瑾,你有办法是不是?”
苏婉如没有立刻说话。
“阿瑾。”吴平现在很信任苏婉如,“求求你再帮帮我。”
苏婉如看向焦振英,焦振英也朝她看来,凝眉道:“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吧,她自己要找死,我们拦不住。”
“让杨长贡娶她不难。”苏婉如低声道:“难就难在,她成亲后,杨长贡会不会待她好。”
吴平想也不想的点头,“不管他待我好不好,我都想一辈子跟着他,哪怕做妾我也愿意。”她说着要给苏婉如跪下,“阿瑾,求求你帮帮我。”
苏婉如拉着她,眉头紧蹙。
“绣长。”吴平跪在了焦振英面前,哭着道;“绣长,我愿意将我的名额让给阿瑾。只要能嫁给他,无论姑姑怎么罚我,我都愿意。”
焦振英伸手去扶吴平,忽然顿了一下,看着吴平问道:“你真的这么想,你可知道走出这一步,你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我知道。”吴平点着头,“可是不是这么走,我就只有死路一条啊。”话落,一顿又急切的道:“绣长,苏瑾帮我,我无以为报,只有这个名额对她有用,求求您了。”
名额的事,当然是焦振英说了算,就算吴平让了名额,她也有权利给别人。
可是,眼下这件事只有苏瑾有办法,她若是否定了吴平的请求,怕是苏瑾会伤了心不会尽力……如若杨长贡将这事担住,娶了吴平,这事还能压下去,否则邱姑姑恼怒了,定然会连她这个绣长也被牵连。
她受了罚无所谓,怕就怕在邱姑姑和段掌事直接取消了她们这组评比的资格。
得不偿失。
“好!”焦振英点了头,不是被胁迫,而是权衡利弊的结果,“我答应你。”
更何况,苏瑾的手艺确实不比吴平差。
“谢谢绣长。”吴平高兴的起来,拉着苏婉如,“阿瑾,你听到了吗,绣长同意了,你能和她们一起评比了。”
苏婉如朝着她道:“吴姐姐,绣长说的没错,这一步走出去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吴平点着头,“我早就没有回头路了。若不是你,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苏婉如微微颔首,没有在说话。
焦振英打量着苏婉如,她可不认为以苏婉如的聪明,会因为帮着一个陌生人而将自己陷入危险之地。
要知道,若是此事办不妥当,掌事和姑姑会认为她们包庇吴平,一起责罚的。
难道是冲着吴平的名额?焦振英心头一动,方才恍然明白。
“杨长贡此人我略打听了一下,”苏婉如将话题绕开,名额的事定了,就不必一定扯着不放了,反而显得她处心积虑似的,“他虽风流浪荡,却颇有几分才气。听说等明年开恩科,他还是要赴考,可是如此。”
吴平听着点着头道:“是的,他打算明年参加会试。他一定能高中的。”
“那他授业恩师是何人?”苏婉如问道。
吴平因为喜欢,所以将杨长贡的事情一直记在心里,“是草场书院的张毕然先生。”
“知道了。”苏婉如道:“你且先和绣长去姑姑那边解释一番,三日内杨长贡必会来提亲。”
她说完,吴平脸色一喜,顿时点着头,毫不怀疑,“好!我听你的。”
“我去姑姑那边,陆思秋不定已经恶人先告状了。”焦振英说着便要出门,苏婉如和他们一起往外走,“她此刻不敢去的,毕竟她让吴姐姐做的事也不光彩。不细细琢磨一番,她不会冒失的去找邱姑姑。”
“嗯,你说的有道理。”焦振英拉着吴平,凝眉道:“去了后姑姑说什么你就听着。锦绣坊你定然是留不得了,只望你成亲后能长点脑子,别再做傻事了。”
吴平想到会被赶走,顿时红着眼睛。
三个人分头做事,焦振英和邱姑姑保证五日内杨长贡会来提亲,她怕苏婉如办不妥当,多留了两日时间,可没有想到,第二日下午,杨长贡就去和邱姑姑提亲了。
吴平被家里人接走,杨长贡留了文书也离了锦绣坊,他们一走邱姑姑就将陆思秋喊去。
“跪下!”邱姑姑喝道。
“姑姑。”陆思秋红着眼跪了下来,邱姑姑冷声道:“你可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
陆思秋昂着头,辩解道:“姑姑,我什么都没有做,您要替我做主。振英她还打了我。他们三个人分明就是联手起来欺负我。”
“欺负你?”邱姑姑问道:“你得知吴平有孕,却不来告诉我,反而是想胁迫她帮你陷害姐妹,这也叫她们欺负你。”
陆思秋摇着头,想到那天在楼下苏瑾和吴平的聊天,若非那天,她根本不可能想得到吴平有孕的事,心头突然一跳,想到了一种可能。
苏瑾很有可能是故意的,故意让她知道吴平的事,也算准了她知道事情后,一定会做什么。
心头发寒,她手脚冰凉。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姑姑。”陆思秋迫不及待的将那天的事告诉邱姑姑,“……苏瑾有意让我知道,利用我将吴平的事捅出来,她好顶替吴平的名额。一定是这样。”
邱姑姑凝眉,“这么说,你也承认你威胁吴平来毁掉振英她们的绣品?”
“没有,我没有。”陆思秋摇着头,“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我……我只是让吴平退出评比,因为振英的组里,就属她的绣技最好。这是我的私心,我不敢欺瞒姑姑。可毁掉振英组里的绣品这话,我绝对没有和吴平说,我他们诬陷我。”
邱姑姑没有说话,盯着陆思秋叹了口气。
“姑姑。”陆思秋解释道:“我七岁进馆,是在您身边长大的。我与我娘的都不如和您亲近。我是什么性子您也知道,有时候虽任性了些,可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姐妹的事,姑姑,求您明察。”
“不要说了。”邱姑姑很失望,摆了摆手,“你回去吧,这次评比你这个组的名额悉数取消。”
陆思秋脸色大变,急速的膝行跪在邱姑姑面前,“姑姑,我真的没有做那些事,姑姑,是有苏瑾和吴平陷害我。”这次评比太重要了,她不能不参加,她还要去京城还要进宫,总有一天她会超过刘三娘,成为山水馆最得力的绣娘。
“你还狡辩。”邱姑姑喝道:“若非这次的事不宜闹大,若非我看在你在山水馆这些年的份上,我岂还能留你在这里。”吴平有孕是丑事,按她的性子自然是不可能再留,可是杨长贡担了责任许诺他们这个月就会成亲,她就当放一个绣娘出去。
壮士断腕,先保住锦绣坊,保住山水馆的名声再说。
“你口口声声说苏瑾陷害你,你们无冤无仇她为何要陷害你。更何况,你可有证据!”邱姑姑转身,道:“你走吧,好好反思自己。”
陆思秋脸色发白,她了解邱姑姑的性格,做的决定断不会再反复。
她混混沌沌的起身行了礼,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姑姑……杨长贡他,真的来提亲了?”
杨长贡的为人馆里的人都知道,他心比天高,可又风流浪荡。
让他处处留情还差不多,断不可能低头来娶一个绣娘。
“不然呢。”邱姑姑喝道:“若非他来提亲,了解了此事。你和吴平我一个都不能再留。”
陆思秋惊愕的后退着,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难道又是苏瑾。
她有什么办法说服杨长贡的。
陆思秋魂不守舍的出了门。
不一会儿,一楼就炸开了锅,她们组的评比资格莫名其妙的就没有了,众人都将陆思秋围住,而她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十几双怨怼的眼神,让陆思秋落荒而逃。
一楼水深火热,二楼却是一派平静,焦振英和刘三娘以及苏婉如围坐在桌边,她开门见山的问道:“杨长贡居然来提亲,你是怎么办到的。”
苏婉如也很意外这么快,便笑了起来,松了口气道:“我没做什么。只是写了封匿名信将他的老师骂了一顿罢了。”
焦振英楞了一下,和刘三娘对视了一眼,随即两人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骂他的先生?”焦振英忍着笑,“怎么骂的?”
苏婉如轻笑,解释道:“他们自诩文人士子的,风流是雅趣并不觉得耻辱。所以我不骂他,就骂他先生徒有虚名,误人子弟,败坏士林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