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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大将军府有关,同皇室有关,同这两家血脉有关。
这样的事情,他不能将任何一个人拖下水。
商子路扛不住,凌飞也不能,更莫说沈霓裳只是一个良籍。
他知晓沈霓裳绝不会置他与不顾,她便是那样一个性子,从不管什么可为不可为,对身边人护得紧,常常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可是沈霓裳身边还有司夫人,他不能将她也拖入这个漩涡。
穆冬恒一早就在功法上的动了手脚,那是十几年前,穆冬恒还未必知晓这桩穆清并非他亲子。
穆清不晓得穆冬恒为何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但穆冬恒一定是有某种目的。
一个人能用十几年时间去谋划一件事情,那么这背后定然有非同一般的内情。
穆清长身玉立堂中,身体无比困倦,但脑子却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垂目敛容,神情无动,分明置身于人群喧嚣当众,却仿佛周遭的一切同他都毫无干系。
是啊,这些人同我有何关系?
穆清在心中这般淡淡想。
沈霓裳同他说过,在意你的人才是需要你在意的人。
没有人能让天底下所有人都喜欢,所以,只要行事不愧对天地,对得起自个儿的良心,那么便可顺从之隔两道心,做自个儿想做和喜欢做的事就好。
他如今只想早些结束这一切,早些见到扈嬷嬷。
没有看到扈嬷嬷安好,穆清总不能安心。
“穆清上前。”
其余见证人已经回座,连穆冬恒也回去了。
王城守宣穆清上前。
穆清抬步行到托盘前,眸光朝碗中落去——
清水之中的两团血迹,泾渭分明。
果然不相融。
穆清定定注视须臾,目光有一瞬间的颤动,但很快消失无踪。
穆清退后两步。
“可有看清?”王城守问。
穆清点头:“看清。”
“可有异议?”王城守再问。
穆清垂眸:“并无异议。”
“好。”王城守看向右侧首位的那位年纪最长的耋老,“见证人可有异议?”
老头子颤巍巍地拄拐立起:“我等无异议。”
王城守最后看了一眼穆冬恒,手中惊堂木一拍,朗声宣判:“隆武二十五年九月初二,经当堂滴血验亲,判令如下,穆清非穆氏穆东恒之亲子。”
府衙之外,立时人声大作,人**头接耳,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公堂之上,却是一片安静。
“判令已下,诸位可还有其他申诉?”王城守的视线似不经意般地飞快从穆冬恒面上掠过。
堂中安静一瞬。
穆家大管家从穆冬恒身后行出,朝王城守行了一礼:“既是判令已下,穆家同穆清并无血脉之亲,小的代主家向城守大人申请立时将穆清从穆家除籍。”
“这个嘛……也在情理当中。”王城守打了个顿,沉吟般道,“穆清既非穆家之子,户籍自不能再同穆家合在一处。不过,户籍四等,穆清从穆家除籍之后,自然也需新户籍,穆清当列哪一等户籍——此事还需查证再议。若是此事未定,本官也不好办哪。诸位可有提议?”
除籍容易,但人总要有户籍,除了之后如何安排,这也是一个问题。
右侧耋老中的一位站起:“隆武二年曾有前例,一妇人无子,从旁处得来一子,多年后事发,而次子身份已不可查,而后此子被列良籍。此案当可以此为据。”
这位耋老一出言,其余几位耋老便纷纷点头。
在身世未明的情形下,判穆清入士籍,显然是不大可能,但一个良籍,这些老者觉得还是合理的。
“这个——”王城守望向穆家这侧,“诸位可有异议?”
大管家用余光瞄了穆冬恒一眼,穆冬恒神色冷硬,毫无所动,大管家在心中低低叹了口气,又行了出来。
“禀城守大人,穆家已经查明穆清身世。”大管家停顿一下,“穆清并非良籍。穆清生父生母皆是穆家家奴——穆清乃是贱籍。”
啊!
除开穆冬恒穆远之和堂前回话的大管家,堂中所有人包括那些同穆冬恒一道前来的穆家族老,齐齐露出惊色!
而府衙之外,一道栅栏隔开了距离却隔不绝声音。
站在最前面几层的百姓更是听了个一字不差。
有那沉不住气的甚至失声惊呼了一声,后面听不大仔细的民众便心急地朝前面打听。
一打听清楚,也是目瞪口呆的惊异。
那样一个如同从画中走出的少年,竟然是贱籍!
但更令人惊愕的还在后头。
“……回城守大人,两人并未成亲,穆清乃是私通而生。当年府中二等丫鬟慧欣同府中男仆私下往来而有孕,而后事发,按府中规矩,私通者,男杖毙,女发卖。那男仆丢下慧欣逃出府外,而后被抓回杖毙。届时正当长公主有孕,长公主心慈,便饶了那慧欣。慧欣不愿去田庄,扈嬷嬷私下偷偷将人安置在田庄上。”
大管家停了下,余光忍不住朝穆清扫去。
穆清脸色唇色皆惨白,已经不复早时的平静。
“继续说。”王城守催促了一句。
大管家收回目光,垂首继续道:“慧欣产子比长公主早五日,长公主难产,胎儿也未成活。扈嬷嬷便同慧欣勾结,将慧欣之子抱入府中,冒充长公主同将军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