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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施邦耀在福建任上恪尽职守,以功绩卓著而被召回京师任职,恰逢原都察院御史李邦华老父新丧,在家披麻戴孝不能继续任职。
施邦耀暂代其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在福建临行的时候不少官员都来恭贺送礼,其中不乏施邦耀最喜爱的山水墨竹图,可他都是坚持不受,为时人所称道。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笑得很,施邦耀到京师才几天的功夫,床铺都没捂热乎就已经被革职下狱,一转眼从升任京师的大官成了阶下囚,不禁让人感觉天威难测,还是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待着舒坦、省心。
那些终日在崇祯眼皮子低下任职的各部院大臣,从初年到眼下的十四年之间,尚能不被革职查办的,要是仔细数上一数,委实也不剩下多少了。
当朝的内阁首辅周延儒在官场沉浮了一辈子,好事干过,昏庸头顶的坏事也做过,既被崇祯责骂过,也被他褒扬过。
这数十载功夫起起落落的,到现在即便被再次启用,也只是事事谨小慎微的徐图自保而已,早就磨灭了以往的雄心壮志。
施邦耀没有大喊大叫,同样没有哭哭啼啼,只是坐在地上一脸木讷丧气的被拉下去,半个字都没说,这些都看在周延儒的眼里。
说起来,他心中既有快意,也有同情。
可周围的官员就不同了,人人都觉得解气,本以为除掉施邦耀需要花费一些功夫和周折,没成想他还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好端端的非要跳出去提那山东的事情。
这下可好,被余怒未消的崇祯皇帝一句话,落了个永不叙用的下场,进了牢狱不死也要脱层皮,哪知道还能不能有命出来。
施邦耀一走,皇极殿上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王德化怜惜的看了看施邦耀消失的方向,叹着气翻了个白眼。
心道咱家方才可是保护你来着,可你自己不懂事,净说这些不该说的,到了眼下的地步可就没法子了,自求多福吧。
这声叹息被崇祯听到,顿时皱着眉头问道:
“叹什么气?”
“回,回皇上......”王德化心下一惊,连忙赔笑,弯下腰连声的说道:
“奴婢,奴婢这是为大明的江山社稷忧虑,替皇上担心吶~”
“嗯”了一声,崇祯对太监其实还是非常信任的,并没有多想,回头疲惫的自言自语说道:
“你看看这些人,一个个投鼠忌器的样子!”
王德化心中有些狐疑,这还不是您逼的么,可面上怎么敢怠慢,连忙应着崇祯,低声的道:
“皇上日理万机,也该休息了,奴婢这就让他们都退下,折子都交到乾清宫就好了。”
想了想,崇祯朝他点点头,看见后,王德化立即几步上前,扯着嗓子刚喊出一句,却从殿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披挂着陈旧铁甲的兵士匆匆上殿,举着份奏疏,气喘吁吁的拜了三拜,低头将奏疏呈到头顶,大声的喊道:
“大捷,大捷啊——”
这名兵士身上的盔甲还带着几道刀痕,尚存不少凝固的血迹,给这个大殿上提前增添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听到这话,群臣都有是又惊又喜,连声的议论起来,崇祯好像是感觉自己听错了,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抖着手指向兵士手中的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