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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尘洒然而去,却没有人阻拦,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思考,陆尘的辩词既没有参照经史,也没有依据典故,看似平淡无奇下,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个闭合的环,牢牢的把申用懋套了进去。
在场的人中,还是数申用懋才思最敏,最先想通了陆尘的逻辑怪圈。
“刁民!真是刁民,我怎会与这等刁民辩论,真是荒唐!荒唐透顶!”
申用懋有一种无力的挫败感,只能冲着陆尘消失的方向唾液横飞的咆哮,咆哮了一阵又觉着有辱斯文,猛的一甩长袖,怒极而去。
在场的众人也不乏才思敏捷之辈,一些人想通了陆尘诡辩的细节之后,摇头苦笑了一阵,黯然离去。
君子坦荡荡,这个操守,脑子一根筋的读书人还是有的,输了就是输了,而且输的一败涂地,干净利落。
失落之余也不免暗赞着陆尘诡辩的犀利与霸道,只是碍着读书人的脸皮,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青衫儒生颦眉思索了许久,忽的舒展了眉头,畅然笑道:“好厉害,好厉害的一张嘴啊。能让申用懋落荒而逃,我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厉害啊。”
青衫儒生击掌连赞‘厉害’,其神情就像是吃了电影《食神》里的蛋炒饭。
书童一张脸蛋像是苦瓜,一身男装的打扮,却嘟着嘴,左右扯着青衫儒生的衣衫撒娇道:“公子,小书童想破了脑壳啦,到底怎么回事呀?怎么人都走了。看情形申公子输了是么?他是怎么输的呀,公子救救小书童的脑袋瓜儿吧。”
青衫儒生一身的男装,竟娇嗔了书童一眼,幸亏没人发现这两人的异样,否则非捉去浸了猪笼。
青衫儒生持着折扇敲了书童的脑袋一下,书童连忙捂着脑袋埋怨道:“我说我这脑袋怎么不好用,原来都是你敲坏的。”
青年儒生唰的一下摇开了折扇,边走边说道:“还记得那人问的第一句话么?”
书童嘟着嘴,大眼珠向上翻滚着,竟是女儿家卖萌的神态:“那人说申公子定是率考不中,吃不到葡萄才说葡萄酸。”
青衫儒生笑道:“就是这句,从这句话开始,这场辩论申公子便已经输了,只是当时我们想不明白罢了。”
书童琼鼻微微隆起,气呼呼的嗔道:“公子啊,你就别逗小书童啦,快说啊,到底怎么输的呀?一句话就赢了申公子,也太骇人听闻了些。”
青衫儒生轻摇折扇,点头道:“这句话,看似平淡无奇,细思恐极,申公子若说自己确是率考不中,就说明他不擅长八股,一个不了解八股的人又凭什么去批判八股呢?这就更加坐实了他酸葡萄的心理!”
青衫儒生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道:“申公子中了进士,一考便中,八股第一,一个极力批判八股的人,为什么还一门心思的去钻研八股,迎合八股取士,甚至以此为荣呢?这就坐实了申公子口是心非,就像那人说的...说的...狗屁不通,哈哈。”
青衫儒生好像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才说出‘狗屁不通’四个字,说完后面若桃花,却有一股冲破了某种束缚,酣畅淋漓的快感,学人讲粗话,还真是一种毕生难忘的别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