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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不知何故竟是突然抽痛开来,有些强烈,又有些莫名。
她怔怔的立在原地,面色略微苍白,神情也怔愣滞然,一时之间,竟是反应不过来。
“长公主?”正这时,身侧扬来一道刚毅担忧的嗓音。
凤瑶这才回神,转眸一望,才见王能正满面担忧的凝她撄。
“长公主,大旭摄政王已是……长公主此际可要去殿内看看他?”眼见凤瑶回神,萧楼神色微动,犹豫片刻,低声而道。
他底气略微不足,语气之中,也夹杂着几许心虚。
这些日子他好歹也是听说一点,这大旭长公主已是下嫁大旭摄政王,而那死了的大旭摄政王,也已是这大旭长公主的驸马。
如此,这大旭长公主死了驸马,想来自也是心情不佳,倘若他此番多言什么,说不准就要触上她的霉头偿。
他萧楼虽是不怕这大旭长公主发怒,但好歹行宫之中,与女人争起来也非光彩。是以,此番他萧楼自得大气一回,体谅这大旭长公主丧夫之痛,不惹她怒,也不与她一般见识。
凤瑶不知萧楼心绪,也无心揣度,她满面僵然,神情幽远无波,却是凉薄至极。
待得半晌,她才一言不发的踏步,拖着略微僵然的双腿缓缓朝前方的偏殿行去。
她足下极缓极慢,心口,郁积难耐,怪异莫名。
待行至偏殿殿门前,萧楼急道:“还不快给大旭长公主开门!”
这话刚一落下,几名大楚侍奴不敢耽搁,顿时将前方的殿门推开。
瞬时,待得屋门而开,一股子浓烈的药味与血腥味扑鼻。那股血腥味着实太过猛烈浓厚,瞬时之际,凤瑶只觉胃中一涌,顿时抑制不住的干呕起来。
“长公主。”王能极是担忧的再度出声。
凤瑶强行忍住胃中的不适,缓步入殿,待立在那不远处的榻旁,垂眸一观,才见榻上之人的面容已是皮肉翻飞,狰狞莫名,满目刺红之中,早已是辨不清容貌。
只是,那人头上的墨发,则由一只银色的发冠而束,待得仔细打量,则觉那银色的发冠,与颜墨白常日所戴如出一辙。
她浑身微微一僵,面色越发凝重,则是片刻,她开始稍稍伸手,掀了榻上之人的被褥,不料,那人上身赤条,未着寸缕,身形也与颜墨白一致,便是那人肩膀上伤口的结痂,也与颜墨白,如出一辙。
是他吗?
凤瑶瞳孔震颤,这三字不住的在心底回荡盘旋。
待得许久,她才长长叹了口气,指尖一动,为榻上之人盖上了白布,掩住了他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除了面容辨别不清之外,这人的发冠,身形,甚至伤口都与颜墨白体征全然重合,这人,不是颜墨白又是谁?
果然是,人事无常呢,命运弄人呢。
往日她百般挤兑颜墨白,百般想要欺辱于他,但如今,她姑苏凤瑶不曾真正动手,这人,竟葬身在了大楚之地。
心底突然再度空了一块,似如一切的疑虑与希冀全数落败,一点一点的在心底肆意而砸,疼痛莫名。
凤瑶忍不住伸手,捂了捂揪痛的心口。
萧楼在旁静静望她,犹豫片刻,刻意放缓的嗓子的问:“大旭长公主,而今这大旭摄政王已是落气,而这行宫不存尸首,是以,长公主若是觉得可以,本殿此际便差人去将摄政王尸首火化。”
凤瑶满目陈杂,面色发白,待得半晌,才低沉而道:“火化摄政王之事,无需二皇子操心,本宫,亲自去火化他。”
萧楼微微一怔,面色愕然,待得目光在凤瑶身上流转片刻,终是噎了后话。
一行人出得行宫之际,天色已暗,黄昏已至。
空中红霞绿绿,赤红鲜艳,本是一派壮观温暖之景,然而落在凤瑶眼里,却毫无温度,反倒是莫名的狰狞至极,就像是一道道鲜血,绽开在了天空里,突兀刺目,令人心生悚然。
楚卫们一直带着凤瑶乘车前行,待得行至楚京略微荒僻之地后,才停歇下来,随即开始迅速搭起了火台,而后将颜墨白尸首安放在了台子上。
夜风凛冽里,凤瑶亲自点火。
仅是刹那,便见那些通红明亮的火苗子全数将台子上的人围裹起来,而后,肆意,疯狂的开始燃烧。
她瞳孔骤然颤抖得剧烈,当即挪开目光,王能小心翼翼的为她披上了长袍,无奈而道:“长公主,楚京夜凉,摄政王这里留下几名大旭兵卫收拾骨灰便是,长公主也劳累了一日,便先回行宫休息吧。”
凤瑶稳稳立在原地,脊背挺得笔直,待得半晌后,她才低低而道:“既是火起,那便等到烧完后再回去吧。”
这话一落,发凉的指尖紧紧扣稳了长袍,不再言话。
夜色厚重,天空本是黑沉一片,但这肆意燃烧跳跃的火苗子,却是照亮了半个天空。
待得许久,火势才逐渐下跌,直至火光全数熄灭后,大旭兵卫才在楚卫火把的光亮里开始收拾骨灰。
凤瑶静立在原地,神色幽远,仍是不朝那台子上望去一眼,待得大旭兵卫们将骨灰全数收拾完毕后,凤瑶正要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不料足下刚动,身后则突然扬来一道惊愕的嗓音,“长公主,摄政王身上似携带了一只金桌,不曾烧化。”
凤瑶瞳孔一缩,下意识稳住身形,“拿过来。”
大旭兵卫不敢耽搁,顿时小跑而来,待站定在凤瑶面前,便将金镯递到凤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