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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哭了很久很久,钟岚珊才抽抽搭搭地止住了眼泪。
再开口,她的情绪似乎已经平静了许多。
“叶姿姐,其实我真的很感谢你和元菲,要不是你们帮我找到了自信,或许我现在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即使看到他出现在我身边,我也会赶紧跑掉,如果不是你,或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他表白的,而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曾经有我这么一个傻女孩,这样喜欢过他。”
她的小手微微颤抖着,拿出了钱包打开,那本该放着照片的位置,却放着一片小小的空白的纸。
就在叶姿奇怪她为什么会随身带着一张白纸的时候,钟岚珊开口了。
“我们曾经一起看过一场电影,去了很多人,我正好坐在他身边。你知道吗,我当时紧张得快要吓死了,从头到尾,连屏幕里演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整个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他坐在我身边,他就在我身边……”小心地从钱包里抽出那张纸,她怔怔地看着,仿佛那张空白的纸上有什么东西让她特别的留恋,“这张电影票我一直保存着,每当我想念他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看。可是你看啊,我这么小心的保存它,它却还是渐渐的褪色了。我一直不知道,原来电影票上的字迹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不见,就像当年那个和我一起看电影的徐成熙……”
随手拿起手边的一杯鸡尾酒,钟岚珊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仰脖子干了。
她喝得太快了,甜甜腻腻的酒液进了嘴,呛得她顿时咳嗽了起来,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叶姿姐,他有女朋友了……”攥着空空如也的酒杯,钟岚珊闭上眼睛,小脸上满是苍凉与绝望,“他竟然已经有女朋友了……我没有希望了,再也没有任何希望了……”
看着她悲痛欲绝的表情,叶姿再也忍不住,走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岚珊,没关系的,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很多的好男人,你一定会有自己的幸福的!”
可是沉浸在悲伤里的钟岚珊,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
高脚杯从她手中无力的滑落,悄无声息地跌在柔软细腻的沙滩上,她的声音好像闷闷的晚风,沉沉地连一丝力量也没有。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海的那一边,天色,终于堕入了黑暗。
“叶姿姐,我好冷。”她紧紧抱住自己的肩膀,小小的身体仿佛缩成了一团,连声音都不住地打着颤,“我要冷死了……”
虽然是秋天,可是马来西亚的天气仍然是夏天的温度,周边全是穿着比基尼和短裤的少男少女,跑得大汗淋漓,可是躺在这片热闹非凡的热带海滩上,钟岚珊却只觉得一种堕入冰窟般的寒冷。
她的冷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自己的心。
看她冻得微微打颤,叶姿赶紧抽出浴巾和薄毯,将她紧紧地包裹起来。
“岚珊,你好点儿了吗?要不然,我们回酒店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钟岚珊头一歪,倒在沙滩椅上。
谁说鸡尾酒不醉人,喝多了比红酒还厉害。
钟岚珊闭着眼睛,眼角还带着残余的泪痕,上涌的酒意让她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临入睡前,她低声呢喃着:“叶姿姐……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他么……比很喜欢很喜欢,还要喜欢……”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消失不闻。
看着她睡着的脸,叶姿伸出手,轻轻地整理着她身上的毯子。
睡吧,或许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她就会忘记悲伤,忘记那个她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徐成熙。
不远处的舞台上,表演已经接近了尾声,观众在渐渐地散去,只留下一个年轻的华人女歌手,在低声唱着一首舒缓悲伤的情歌。
“还是原来那个我,不过流掉几公升泪所以变瘦,对着镜子我承诺,迟早我会还这张脸一堆笑容。不算什么,爱错就爱错,早点儿认错,早一点儿解脱。我寂寞寂寞就好,这时候谁都别来安慰拥抱,就让我一个人去痛到受不了,伤到快疯掉,死不了就还好。我寂寞寂寞就好,你真的不用来我回忆里微笑……”
歌声慢慢地变低,最后终于消散在夜晚的海风中。
叶姿怔怔地坐在沙滩椅上,望着远处的一丛丛篝火,有漂亮的赤脚女孩在那里拍着手跳舞,那么美丽,那么青春,那么朝气蓬勃,充满了无忧无虑的快乐。
可是跟她年纪相仿的钟岚珊,却已经经历了这么多,这么痛的磨难。
看了眼睡得酣熟的钟岚珊,叶姿叹了口气,向不远处的小安招招手。
“你来陪她一会儿,我去那边走走。”
把钟岚珊交给小安,她起身向海边走去。
夜晚的沙滩跟白天很不一样,没有了阳光的照耀,浅蓝色的海水似乎变成了一块巨大的黑色宝石,散发着淡淡的幽光。沙滩上被一处处的篝火照耀着,散发着从金黄到暗红色的光芒,显得既神秘又美丽。
叶姿走在浅滩,海水慢慢地涌上来,再退下去,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她的脚,她不禁想起在坛南湾那个夜晚,也是这样温柔的海水,这样细腻的沙滩,只是少了那漫天遍海的蓝色荧光。
看到因为感情受挫的钟岚珊,她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既为好友的痛苦而伤心,又觉得自己的感情经历实在太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