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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起始于唐古拉山的大江上游开始解冻,隔开北魏和南梁的这一条大江进入汛期,江涛拍案,乱石穿空,卷起无尽浪涛。
每年汛期,隔江相望的北魏和南梁便开始防洪,谁都知道两国会在大江之上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大会战,但是在那场大会战之前,为了两国百姓,防汛便成了最重要的事情。
而今年的情况有些特殊,北魏天子李元昊和书院大供奉邀战在大江之上,为了防止两位巅峰高手殃及鱼池,两岸不但加固了堤坝,而且建起了一座浮桥,先用铁锁横江,凿入两岸堤坝根部,又用防潮的油木铺设,江水漫灌,将浮桥遮掩淹没,偶有疾风吹过,两岸士兵隐约可见左右摇摆的浮桥铁链。
镇南军大将军韩先霸立在中军大营之前,身旁一侧站着镇南军副将张牧之,这位面容俊朗的副将在诛杀澹台国藩的那场惊天之战中,手刃当时的镇南军左将军、对澹台国藩忠心耿耿的童贯,顺利掌控镇南军,并且在两军交战之中身先士卒,一马当先,有效阻止了南梁船城北渡大江。韩先霸接任镇南军大将军之后,张牧之顺理成章成了镇南军副将。
韩先霸有能力,也有魄力成为镇南军大将军,早年还未练枪之前,韩先霸立志书墨社稷,自打西楚兵马大元帅赵玄极屠杀了他一家之后,枪术本就不错的他愤恨交加,醉心钻研枪术,传闻之中,韩先霸用枪有十八式,全都为了克制赵玄极的太玄刀。除了指定大方向的战略方针需要韩先霸出面,镇南军实权尽归张牧之。
李元昊入书院,调遣镇南军去一山谷阻截詹天佑和三千红鲜军,韩先霸单人单马托枪而去,那时的镇南军便由张牧之统领做主。在镇南军有一个众人皆知的事情,大将军可以得罪,张副将不可得罪。
张牧之在江风中眯了眯眼睛,盯着北方驿道,已有消息传来,皇帝陛下会在今日赶到镇南军,一大早大将军便等候在大帐之前,张牧之面色无异,但是心里却觉得大将军有点过了,一个为了私仇将江山社稷抛之脑后的天子,即便你将孔道佛挫骨扬灰又如何,青史之上荒唐两字的评价是少不了了。
“来了!”闭目养神的韩先霸突然睁开眼睛,单膝跪地。
张牧之后知后觉,慢了半步,也赶忙跪下,镇南军大将军和副将已经跪身,其后的都尉、先锋也纷纷跪下。
两辆马车出现在拐角处,前面驾车的柳青不住眺望这一条举世闻名的大江,看到镇南军,又被黑压压跪下的一群人吓了一大跳,定睛再看镇南军整齐划一的军容和冷冽杀伐的气态,心里忍不住嘀咕,以前觉得草原健儿攻破长城,踏平中原,扫荡南梁,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在才知道自己多么的幼稚。
自打两辆马车出现之后,张牧之便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一切,柳青虽然穴道被风,但是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修行习武之人才有的气质,两辆马车停在军营之前,柳青先跳下车,牵马让出一条道,露出后面另一辆马车。
“御猫?!”恍然之间,张牧之将驾车的余庆看成了赵督领,无论神态还是动作,余庆和赵督领太像了,但是御猫已经战死在长城以北,不可能出现在镇南军,张牧之忍不住闭眼摇头,再睁开眼睛,心里不由得呼出一口气,原来不是御猫。
当年分配三大边军的军队战力,中堂大人吴昌赫召集三大将军,在慈宁宫议事,老祖宗也在场,说哀家是妇道人家,不懂国家大事儿,全由诸位做主。而立在老祖宗身旁一侧的便是白发白眉的御猫赵督领。分配军队战力说白了就是划分势力和利益,当时的大魏山头林立,手握军队的将军门都想多分一杯羹,自然不会客气。中堂大人将兵力部署说出来,引起不少人不满,当场吵闹,大声呵斥,不见赵督领如何动作,几个聒噪的实权将军,瞬间被银线穿头,当场肢解,变成一滩血肉。当时正想说话的张牧之硬生生将想要说的话憋了回去,庆幸自己及时忍住。自那之后,赵督领便在张牧之心头留下了的烙印,尤甚于天下第一澹台国藩给他的威压。
柳青将自己的马车拴好,屁颠颠走到后面一辆马车前,双膝跪地,双手撑地,成了一个人梯,狗腿子气态十足。
小宫女萱儿先踩着草原才俊的后背下车,然后掀开帘子,一手扶着李元昊下车。
皇帝陛下的靴子落在柳青的背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靴子前部有个拧转的动作,柳青疼得龇牙咧嘴,差点趴在地上。
这个浮夸的开场白是小宫女萱儿想出来的,说是要烘托出皇帝陛下的威严和贵气,还用自家方言问皇帝陛下中不中?皇帝陛下想了想,点点头,回道,中!“中你个大头鬼,李元昊你不是一个肤浅的人,你要自重,要自爱,尊重他人就是尊重自己。”柳青当然不同意,嚷嚷道。余庆一手提起柳青进了小树林,不一会儿柳青捂着半张脸走出来,竖起大母手指头:“萱儿姑娘的法子好,萱儿姑娘的法子妙,萱儿姑娘的法子呱呱叫!”
李元昊向着中军大帐走去,柳青从地上爬起来,扯住余庆:“你给我看看后背出血了没?你们家的皇帝陛下不是好人啊。”余庆一巴掌拍在柳青的后背上,草原才俊直接一个狗啃屎,也就筋骨强劲的柳青能够承受一路上小太监的摧残,换作其他任何人早就死了八回了。
“韩将军起来吧。”李元昊立在韩先霸面前,开口说道。
“谢陛下!”韩先霸起身,沉声道。
“一别五年,韩将军风采更胜往昔。”李元昊开口说道,望向张牧之:“这位就是张将军吧?”
张牧之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不合时宜的用手握住刀柄,一刹那,他的头皮发炸,慌忙跪下身子:“微臣莽撞,还望陛下赎罪!”
不是镇南军副将莽撞,而是多年军旅生活让他对危险极其敏感,刚刚皇帝陛下虽然在笑,但是身上流溢出的杀气,如同搭在满月弓弦上的箭羽,似乎下一刻便会激射杀人。如果用一个词来描述皇帝陛下此时的气质,蓄势而待发,换一句话说,杀气已经蓄满,只等一个时机发泄。
“张将军起身吧。”李元昊笑着开口说道,独自走进中军大帐,坐在正位之上。
韩先霸低一个身段,命人端上新鲜的水果:“陛下请慢用。”
“韩将军体贴周到,倒是弄得朕有些不好意思。”李元昊开口道,摘下一颗新鲜葡萄放到嘴边。
还未入嘴下肚,她忍不住抬头望向大帐之外,大江横跨眼前,浪涛声声入耳,旌旗猎猎,一瞬间,似乎一切声音都消失不见了,浪涛声响消弭,猎猎风声逐渐消失,士兵操练的喊声也逐渐远了,天地之间一片安静,只有湍流不息的碧绿色大江向东奔流,突然,一声声如同击鼓的声响炸起,嗒,嗒,嗒......声音逐渐提高,如闷雷裂空,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