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再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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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永远是这样戾气满满,郭圣通早已习惯。

她虽是她,可她们到底还是不一样。

她自小如珠如宝地被长辈们捧在手心里,才能养的嫁刘秀时只在意他相貌英俊与否。

既一见倾心,必盼着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可阴丽华出现了——

她自傲的容貌被碾到尘土里,更别说性情才华了。

没一处比得过人家尚且不说,更叫她心灰意冷的是刘秀的心也偏了过去。

如此这般,还要那个皇后名头有什么用呢?

不如保全最后的自尊,自请废之。

退居冷宫后,她度日如年,就是在磨日子。

后来想想又何必?

他离了她活的不也挺好?

她为什么就要生不如死?

于是,养花,养鸟,养猫,打扮身边的宫人。

努力让每一天都充满欢声笑语,都过的热热闹闹。

可要让旁人觉得自己开心的人,怎么又会是真的开心呢?

她骄傲了一辈子,到最后落得个处处不如人,为天下人笑话,还连带着孩子们和娘家都受她牵累,如何能不怨愤?

委屈积攒的太多了,尖酸刻薄自然就变成了常态。

郭圣通蹲下身来,轻撩了下水。

“还在恨我不争气?

可我和刘秀闹成仇了,就真的好了吗?

难道你从前不是盼着和他好好的吗?”

她蓦然一愣。

水面霎时间静成了面铜镜。

郭圣通等了许久,才终于听着她的回应。

她含着浓重的鼻音,似是刚痛哭过了一场。

“你不懂,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见着她这样,郭圣通也心酸的厉害,“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怎么能争气?

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又为什么重获新生?”

她仍旧沉默,沉默的可怕。

郭圣通却不肯就此罢休,继续逼问她:“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

瞧着我像个傻子很有意思吗?

难道你不是盼着我能挣脱前世的结局吗?

若不是,我们俩趁早一块魂飞魄散得了。

何苦一直讽刺我轻视我?

你当我想活这一世吗?

输了就输了,还挣扎什么啊?”

这些话压在郭圣通心头太久了,始终没机会说出口。

一起了头便停都停不下来,直说痛快了才住嘴。

可她仍是沉默,就像不存在了一般。

郭圣通也不急,耐着性子和她熬。

她把被拽下来,就窝在脚踏边等着她说话。

不知等了多久,她在梦里都睡思昏沉起来了,才终于听着她冷幽幽的声音想起。

“他是皇帝,美人重,但江山更重。

别以为阴丽华不在了,你就彻底避免了前世的悲剧。”

郭圣通蹙起眉来,又无奈一笑。

她就知道,不能指望她能和她一股脑说的明明白白。

她这么冷冰冰的,郭圣通也不是不能理解。

前世过的不痛快,今生又一直幽闭在她的心底,实在是寂寞冷清的太久了。

快乐,对她来说是已经个很陌生的名词。

她的恨铁不成钢,与其说是对郭圣通,还不如说是对她自己。

可又怎么能怪她呢?

她自始至终哪有说不的权利?

郭圣通撂开被,俯下身去合掌舀起一捧水来。

“我不会向命运屈服的。”

她的声音低柔,但却很是坚定。

水面忽地笑了。

涟漪一圈圈地荡开,荡的郭圣通眼花。

她说:“我拭目以待。”

而后,郭圣通猛地自梦中跌醒过来。

幽暗的灯影扑进帐里,四下一片寂静,唯有熏香袅袅上升。

她心跳的厉害,好几下都差点从嗓子眼冲出来似的。

她按着心口,长出了几口气,好半天缓不过神来。

殿外又响起了水声,这回她敢肯定是刘秀回来了。

只是这场梦做的她精疲力尽的,实在撑不起一口气起身了。

便索性合眼窝在被里,闭目等着刘秀回来。

却不想这一躺就真睡着了,等再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了。

洗漱过后,青素一面吩咐人摆膳一面问她一会往不往前殿去。

郭圣通摇头:“今天我有些没精神,你打发人去和赵昌海说一声,就说我不去了,让陛下不用等着了。”

青素道诺,却没有立时下去:“殿下头疼发热吗?要传太医令来吗?”

郭圣通还是摇头:“不用,就是昨夜里没睡好,犯困。”

青素这才安下心来。

可皇后这一阵都有些闷闷不乐,到底还是有哪不痛快吧?

郭圣通歇过午起身,青素便一个劲撺掇她出去散散:“廊下那去年移栽回来的芍药花开了,殿下去瞧瞧吧,开的可漂亮了。

天天就那么孤单单地开着,也没人搭理它,多难过呀。”

郭圣通被她磨的受不了,“是你嫌屋里闷,想出去走走吧?”

青素想着外边敞亮,看看花看看蓝天,再吹吹风,怎么也能疏散疏散点心中的不快。

自然是她去说什么都行,当下笑道:“那您都瞧出来了,就迁就婢子一回——”

出去走走也好。

郭圣通想了想,便站起了身。

一到了廊下,果瞧得那芍药开的热闹。

芍药有些像牡丹,名气上又赶不上牡丹,也不愿和牡丹争个高低,就把花期往后挪了挪,成为了暮春里最亮眼的一道风景线。

粉红色柔嫩的花瓣一瓣挨着一瓣,开的足有汤碗大,金黄色的花心画龙点睛般地卧在最里头,花开的娇媚动人的很。

暖熏熏的风吹来,叶不动,花却左右摇晃着。

她静站在花前,目光凝固在花瓣上,心绪却一口气飘了十万八千里不止。

前世的她说,废后最根本的原因不在阴丽华身上,这是什么意思?

出于政治考量吗?

应当不是况儿,他前世时那般郁郁寡欢哪有权臣的样子?

也不可能是舅舅,刘秀反悔了河北之王的诺言不说,朝臣们也决计见不得后戚势重。

那是因为疆儿?

她还从来没见过因为太子太优秀要把皇后废了的。

刘秀就是真如此心胸狭隘,可他怎么说服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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