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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从这间看似已经废弃良久的小木屋里得到了一副不知何时被哪位高人使用过并且收藏在这里的仍然锋利无比的弓箭让我在几乎走投无路的绝望之中猛然拥有了得以侥幸继续存活下去的惊喜,我用双手一遍遍仔细摩挲着这意外的天赐之物,相信只要我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未必不能像凯特尼斯一样,和这个世界上的最凶残的邪恶力量做殊死搏斗,用手中强大的弓箭为自己赢得一个不必再恐惧和惊慌的未来。
我手上没有表,木屋里的墙上也找不到钟,我只能凭我的直觉感到现在应该还不到半夜。外面黑得紧,虽然风声小了许多,却开始下起雨来。雨点打在木屋顶上的声音越来越响,开始还是断断续续的,但很快就连成了一片,仿佛那肆虐成性的狂风见没有赢得最后的胜利,连我这样一个在它眼里毫不起眼的娇弱女子都能幸运逃脱,自然极不甘心,便奏明玉帝,又派了无数的雨兵,尝试用它们从高空坠落的强大的力量前仆后继地要击穿这间木屋的屋顶,让我终究无处可遁,最后乖乖地降服在它的淫威之下。
现在离天亮的时间还很早,雨兵如想破屋而入也还需要一点时间,我正好可以利用这点时间在木屋里休息一会儿,让自己疲惫的身躯稍微放松一下,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睡上一觉,那真是我在雨声轰鸣内心仍然有些紧张的环境之下求之不得的了。
我把弓箭轻轻地放在桌上,找到一处干净的角落,坐在那里,背靠着墙壁,双腿蜷曲,两手紧紧地抱在腿上,就这样缩成一团,努力让自己的体温可以抵御越来越重的寒湿之气。
深山中这样的夜晚的确冷得可怕,虽然我找到一座木屋暂时躲避风雨,可是风还是不断地从木板钉成的墙壁的缝隙里不断地吹进来,即使我把全身蜷缩成一团,依然毫无帮助,冷风仍然从木屋四方的各个角落里向我身体上的各个部位袭来,让我挡无可挡,躲无可躲。更让我感到不安的是,雨兵的持续进攻终于取得了突破,木屋的屋顶开始漏雨了,最初还只是在某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让人毫无觉察地一点一点地往下滴,没过多久,随着雨势的变大,便滴滴答答地几乎连成了一条线,片刻之间地上就湿了好大一片。不仅如此,漏雨的地方也越来越多,最后竟在屋里形成了四五道小雨柱。
这座已经开始破损的木屋还能经受住今晚风将雨兵的摧残吗?看着到处都是缝隙的墙壁以及不断从屋顶倾下的条条水柱,我开始有些黯然担心起来。
在这样的环境下,虽然我已经疲劳得连站都懒得站起了,但丝毫没有睡意,我不敢睡,只怕这一睡去可能就是永远的睡去了,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只是望着黑暗怔怔地发呆,却不知在想些什么。耳中充满了屋外哗啦啦的雨打山石和屋顶的响声,响声在头顶上如雷鸣般地轰响着,几乎震耳欲聋。
夜来漫长无事,空自担心和害怕也于目前的状况毫无帮助,于是我突然想到:这座木屋到底是谁建造的?为什么会把它建在这个地方?木屋的主人到哪里去了?这真的是一座被废弃的木屋吗,还是主人只是暂时离开?如果主人暂时离开,他会什么时候回来?今夜吗?显然今夜他是不会来的,谁愿意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冒着危险到这个荒山野岭里残破不堪、阴暗凄冷的小木屋里来呢。
即使我的头脑里被这些那些许许多多杂乱无章的问题纠缠着,但我努力使自己不去想这些暂时无解的东西,如果现在只是把全部精力都关注在这些似乎离自己还很远很远的杂乱的问题上,只会使自己原本已经瘫软的身体变得更加疲惫,让自己原本已经慌乱的心变得更加无法安定。
尽管我睁大了眼睛,努力让还没有多少睡意的我能多看清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些东西,因此而远离恐惧,但是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漫长的夜变得更加漫长,无聊的空气也变得更加无聊。屋外哗哗的雨声似乎离我渐渐地远了,竟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地变成了绵绵不绝的催眠曲,在它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催眠之中,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开了又合上,合上了又睁开,最终还是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合上了,我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在这个时候能睡一觉,无论入眠是深是浅,无论时间是长是短,对我总是好的,我已经太疲惫了,疲惫得让我觉得时间都停止了、世界都定格了似的。
可是,就在我入眠不久,我就看见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先是我在追着别人,我拼命地跑,被我追的人也在拼命地跑,我跑得气喘吁吁,可是被我追的人的影子始终在我前面很远的地方晃动着,一阵猛追下来,我和那个影子的距离既没有拉长,也没有缩短。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别人在追着我,别人在拼命地追,我在拼命地逃,一直跑得双腿再也不听使唤,不得不扶着墙壁停下来弯着腰,好像心里被什么东西堵着,急促地喘着粗气,仿佛稍有停息就会接不上下一口似的,似甜却苦的水一阵又一阵地从喉咙口泛滥进嘴中,黏腻住了舌头和双唇。我回头一看,追我的人也如我一样,扶着墙壁弯着腰,大口地喘着气。不知什么时候我又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声音惊天动地,好像要把整个世界的人全部吵醒似的。我冲到摇篮边看时,却吓了一跳,只见这个恸哭的婴儿虽然长着幼小的身躯,却有一张大人的脸,而那张脸竟然和我的脸一模一样。这个小怪物看见我时,突然不哭了,而是咧开嘴开始哈哈地大笑起来,而且一发地大笑不止,声音震得屋子墙壁都开始瑟瑟地发抖。我简直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吓懵了,竟有好长一断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时,拔腿便向屋外跑去。屋外正下着大雨,可是我已无法顾及许多,一个箭步便冲入雨中,跑得离那个让我感到恐惧的婴儿远远的,任瓢泼的大雨把我全身浇得透湿。这样全身被大雨浇湿的处境我不是第一次遇到,从我的思想里对它已经有了强大的免疫力。可是我的脚步甫一站定,忽然朦朦胧胧中听见有人在远处高声叫喊:“发大水啦,发大水啦,快跑啊,快跑啊!”声音在雨中缥缥缈缈,似远似近,乍听上去,好像有人在呜咽,再听上去,方知是有人在惊慌失措的呼喊。“发大水啦,快跑啊!”那个惊慌失措的声音仍然在一遍遍不停地重复着。
我一惊,刹那间从梦中醒来。
木屋外面依然大雨盆泼,哗啦啦的响声震耳欲聋,木屋在风雨中似乎在微微地颤抖着。
那道惊慌失措的呼喊已然不见,那本来就是我梦中的幻象啊,我看了看屋子里在黑暗中安静的陈设,不禁为我自己的这些奇怪的梦而哑然失笑。
可是我刚自嘲了没有几秒钟,我突然停住笑声,因为在这莽莽深山之夜只有暴雨灌耳的万籁俱寂中,我那似乎变得有些敏感的双耳忽然捕捉到了另一种声音,这种声音非常轻微,轰轰作响,夹杂在雨声中,却绝不是雨声,似乎是什么大型机器在远方怒吼着。
“这是什么声响?”我惊讶道,立即把身体坐得笔直,把耳朵竖起来,抛开一切杂念,专心致志地捕捉着那道轻微的轰轰声响。
那道轰轰的声响在狂乱暴虐的雨声中听得更加真切,也变得更加清楚。可是我依然无法分辨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响声。在这深山老林里,狂风暴雨的夜晚,这轰轰的响声到底是什么呢?一直持续不断,而且似乎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