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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
吴延鹏骤听鼓声也吓了一跳,自黑虎帮起势,他这个衙门无所作为,通禹的老百姓也就渐渐的不来告状了,都知道遇到麻烦找吴老爷还不如多使点银子找黑虎帮。
今朝冤鼓再响,其中定有蹊跷。
吴延鹏很自然的想起了张震所说的黑虎帮大院杀人的事儿,神色一动,忽然吸了口冷气以手抚额,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道:“哎呦——本官昨日染了风寒,这会儿头疼的厉害,不能理事,你们去看看是何人击鼓鸣冤,本官先回去休息休息。咝——哎呦!我这个头疼的啊——”
说着也不再理会众人反应,径自走进后堂,步子迈得那叫一个顺溜。
孔县尉看着吴知县的举动,眼睛转了转,然后走到梁老县丞身旁,神情严肃的道:“秋粮是不是快要收了,今年的光景不错,雨水也顺当,田赋起码得收个八成才行。梁老县丞啊,你得赶紧把户籍册整理好,那帮子刁民难缠的很,要是税丁们收税遇到了麻烦,你尽管跟我说。”
梁老县丞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嗯!户籍的事儿本官已经吩咐户房的人日夜赶工清理了。不过就像孔县尉说的,那些刁民难缠得紧,每年收税都着实让本官头疼,孔县尉,要不咱们先去本官家里商量商量这件事?本官最近刚托人带回来一斤雨前龙井,正好请孔县尉尝尝。”
孔县尉一拍巴掌,上前搀住梁老县丞的胳膊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热切的道:“那可太好了!不瞒老县丞说,那些酒啊肉啊的,平日里也就是为了应酬,我还真不待见那些玩意儿,就好喝口茶,尤其是龙井。这个龙井啊,气温越高天儿越暖和,出来的茶越不好,就得是谷雨前采的茶,喝起来叫一个香!走!我得去尝尝!”
外面的鼓还在响,张震有些无奈开口道:“两位大人,外面的冤鼓……”
孔县尉回头道:“张捕头,我跟梁老县丞眼下有一件要紧的事要商量,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自行处理。那个谁,杨班头、邢建勋,你们俩人资历老,经验丰富,要尽心辅助张捕头,都是同仁嘛,啊,要相互帮助亲善友爱。”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二堂,孔县尉摆了摆手道:“张捕头,有什么不懂的,就多向县尊大人请示。”话音未落,两人已经出了宅门,不见了。
张震瞧得一愣一愣的,暗暗感慨这些当官的脸皮厚起来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堂上剩下的衙役都看向张震,那个被孔县尉点名的杨班头是个看起来老成持重的中年人,他走出来对张震道:“张捕头,你看外面的冤鼓……”
张震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来当捕头主要是为了对付范猛和黑虎帮,又不是真来抓贼办案的,吴知县说话还挺算数,说不干涉他立马就当了甩手掌柜。
自己新当了捕头,衙门里的几个官病的病跑的跑,这事儿于情于理自己都得接下来,张震咬牙道:“去看看!”
报案的是个老者,五十多岁的样子,自称叫辛韦,穿着还算体面,看起来家境不错。
县太爷突发头疾,也就无法升堂问案,张震直接把老者带到了大堂后面的议事厅,还给他看了座。
老者始终是一副哆哆嗦嗦心有余悸的样子,嘴里一直低声嘟囔着什么。
待辛老头坐稳,人渐渐有几分平静的时候,张震才开口道:“老人家何事击鼓啊?”
辛老头身子在椅子上不安的晃动,眼里满是惊恐的到处乱看,语无伦次的道:“鬼!鬼!有鬼,犬神爷活了,它、它出来害人了!我看见它了!我的儿子,他……我那可怜的孩子啊——”
说着就捂住脸,肩膀一抖一抖的哭了起来,声音呜呜咽咽的,听起来十分凄惨。
张震和杨班头对视了一眼,杨班头显然是个老实和善的人,乍闻鬼怪之说有几分胆怯,张震则更多的是怀疑。他没见过鬼神,也从来都不相信,但老者这幅模样显然不是在说谎,像是真见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物。
张震出言宽慰道:“老人家,别害怕,这光天化日的就是有鬼神也不敢轻易现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别着急,慢慢说。”
辛老头又呜呜的哭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张震让人端来一杯茶水,辛老头一边大口喝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讲明了事情的原委:大约一个月之前,他儿子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北辛庄外的一个山坳里,身上有很多抓痕和咬伤,死相惨不忍睹。他埋了儿子,悲痛之余,就花钱请附近的猎户到山上搜寻,想抓住杀害自己儿子的野兽,结果一无所获。但此后不久,山上就传出了闹鬼的流言,不少人说自己在山上看到过一只奇怪的野兽,像是一条狗,但是体型巨大,浑身漆黑,两眼还冒着瘆人的红光。而且山脚的住户还时常能听到一种从未听闻过的怪异的嚎叫声,有时候像狗,有时候像狼,有时候像野猪,有时候竟像是被卡主喉咙的山羊,在夜里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由于山上有座盘瓠庙,庄上的人就说因为世道不平,奸臣弄权祸乱朝纲,老天爷就降下罪来,让盘瓠显灵出来为祸人间了。
辛老头正说着,一旁的杨班头忍不住问了一句道:“你见过那条……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