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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之英暗想:“扬州船帮名声不恶,日间见那白净空行事,也算是光明磊落之人,必定瞧不起这般猥琐的勾当。这三人定是瞒着他而来。哼,想用这等寻常麻药来害‘再世仲景’的弟子,可也恁地不自量力了。”听着三人脚步渐渐远去,慢慢推门踱到院中,闪身飞上房顶,紧随三人其后。
徐密虽然身居武功,但娄之英轻功尽得余仙真传,又有家传天赋,可谓精妙异常,在房顶行走没有丝毫声息,徐密等三人半点也没察觉。等到得虞可娉房外,徐密轻声道:“老傅,你那个灵药,还得用上一用。”
老傅应了一声,笑道:“这屋中只有一个弱质女子,咱们进去点了她的穴道,将她拿住就是了,徐爷何必要费这一番周折?”
徐密叱道:“娶妻迎妾,哪有用强的道理?总归先将她稳住,慢慢感化于她,方是正道。”
原来徐密一向自负才调,心想以自己风流俊雅,高强武功,时候一久,再贞烈的女子也会倾心,若是一上来就弄武动蛮,未免有失有情公子之名了。娄之英听了他的言语,心中暗暗鄙视:“这人不仅好色,还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徐密待老傅喷完迷药,慢慢地走近房门,轻轻推了推,发现已在里面反锁,低声对另一人道:“秦师傅,烦劳你了。”
那秦师傅加入船帮前是有名的江洋大盗,这等小锁自然难不住他,未几房门便被弄开,此时屋中迷药并未散尽,但徐密来时早已吸过了解药,向傅秦微一点头,示意二人守在门外,自己轻轻地走进屋去。
娄之英在屋顶看的真切,知道此时人赃并获,正是机不可失,刚要起身,忽听屋中徐密“咦”了一声,语调颇为诧异,他心中一惊,担心虞可娉安危,飞身跳入院中。傅秦二人见他从天而降,都是一呆,他们只是船帮里的普通帮众,武艺平平,娄之英出手如电,一人一下,便将两人点到在地。
他一现身,徐密吃惊不小,自己慢慢贴着床沿,盯着娄之英一动不动。娄之英朝床上望去,只见纱萝幔帐里空空如也,并没有虞可娉的身影,心里也暗暗奇怪,眉头微皱,道:“徐先生,深夜来访,未知有何贵干?”
徐密看见门口付秦两人委顿在地,知道眼前这人武功不弱,此刻又不见虞可娉踪影,料想必是这二人设下的诡计,不由得心中一怒,道:“哼,你们又要弄什么玄虚?”心下暗骂老傅的迷药不灵。
娄之英道:“在下适才听说,徐先生是为那对胞胎兄弟而来,怎的跑到西厢这边来了?”口中说话,眼睛却在四处打量,找寻虞可娉的藏身之处。徐密此时却已打定了主意,今日既已被人撞见,便索性来个强取豪夺,暗忖自己武功了得,也没把这青年放在心上,冷冷地道:“那小妮子呢?可是在你的房中吗?”
娄之英大怒,道:“徐先生,你再出言不逊,在下可要不客气了。”
徐密眼望窗外,忽然叫道:“咦,在这里了。”趁娄之英扭头观瞧之际,右手一招“伏虎拳”,直奔林之英胸口而去。原来他生性狡诈,虽自负武功高强,可本性难移,对阵时要先占便宜,便随口编了个慌,骗娄之英上当。
娄之英见他伸拳朝自己打来,叫了一声:“好。”左手轻轻一拂,左肘微微一拐,朝他腰间“肾俞穴”撞去,徐密也是变招奇快,不等被他拂中,右手变拳为爪,向里一兜,急抓娄之英左臂,左手同时平平伸出,使了一招“开碑手”,向他头顶拍落。娄之英不慌不忙,左臂微展,猛地向上一撞,将徐密双手隔开。两人拆了十招,娄之英右手始终一动不动,却已渐渐占了上风。徐密额头微微冒汗,暗觉自己双手不敌别人单臂,实在有负威名。他在湘南能够称雄自立门户,自是武功不弱,但近年来沉溺女色,躲在家中不与武林同道来往,武艺却也荒废了大半,此时久战一个青年不下,心里更加焦躁起来,暗忖今日既然讨不到便宜,那便走为上策,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条毒计。他见那两名船帮帮众趴在门口不动,心知不是被击昏便是被点了穴道,于是踱到门口,猛地抓起地上的老傅,向娄之英掷去。
娄之英虽得名师真传,但毕竟临敌经验不足,被他用这人肉盾牌一阻,登时愣住,不敢出掌伤人。徐密得此机会,本可跳上墙头一跃逃走,哪知错有错招,他抓住老傅时,正抓在腰间的京门穴上,恰好解了老傅的穴道。老傅穴道一得解开,双手立时乱舞乱抓,一把扯住了徐密的衣角,徐密纵跃不得,只得回身拨开老傅的右手,娄之英得此机会,也奔到门外,喝道:“奸贼!好生卑鄙!”恼其出手歹毒,不顾同伴性命,右臂向外一划,正是师传绝学“云笈七式掌”中的“一拜清微”。
徐密奸计未能得逞,心中早已惶惶,见娄之英掌到,不及思索,双掌一错硬接了这一招。他忌惮对方武功了得,因此掌力便用了十乘。哪知余仙自创的这套“云笈七式掌”,深谙道家精髓,讲究敌有我有,敌无我无,对方若是掌力平平,自己掌法的威力便也平平,对方若是掌力增强十倍,自己掌法的威力便也增大十倍。徐密平日只顾风流快活,早已气虚力薄,内力实算江湖末流。他与娄之英四掌相碰,只觉一股大力从天而降,气息闷在胸口,呼之不出,随即喉头一咸,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闷哼一声,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