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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疲惫,洒下一路的惆怅。想到离开时的轻松,更加觉得悲哀。想要哭,却哭不出来。现在,此时,我只觉得自己是条狗,夹着尾巴的狗。没有尊严没有脸面。不是说要远走他乡,不是说永不回来么?我为自己感到丢脸!
偏僻的小镇,没有了落后,没有了岁月流逝的痕迹。我以为它还是那么的落魄,那么的贫穷。我以为回来可以看到剥落掉皮的墙面,我以为可以遇到拉着地排车满胡同钻的劳力,我以为能看到几处倒塌的房屋,我以为可以看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们,我以为他们的脸还是那么的阴沉,那么的腊黄,那么的没有生机。
我错了,是的,一切的以为都在眼前的繁华中落寞。小镇不是原来的小镇。它失去了那份纯真和宁静。满街的吆喝声,震耳欲聋。旅游的人络绎不绝,到处都是陌生的面孔。他们谈笑风生,他们搂搂抱抱。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小镇变得如此邪恶。繁华?我看是荒凉!
没有期望的迎接,我看不到熟悉的景象,一切的陌生让我心寒。
我戴上墨镜,低头前行,我怕被他们认出,我怕他们的嘲笑。我在人群中躲闪,竟嗅不到那份熟悉的味道。别人都是衣锦还乡,也有锦衣夜行者,而我,恬不知耻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回来。很讽刺。
我站在老屋面前,心里有些许的安慰。老屋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一点的改变。斑驳的墙体,在微风的吹拂下都开始摇摇欲坠。纯木头的大门,裂纹千百条。它的存在是那么的难堪。像农村的孩子出现在繁华都市一样,格格不入。
木门吱嘎一声响,一个人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个人有些强壮,又胖又壮,他的大肚子快要掩盖住他的脚掌。他看到我有些惊愕。
“你找谁?”他开口,话语不定。
“你不认识我了?”我忘记摘下墨镜,我忘了换下衣物,我忘了,我的改变。
他打量着我,一头雾水。
“我,我真的不认识你。”
他的语气有些弱,不自信。
我苦笑,摘下眼镜,把理顺的头发打乱。
“是你?”
他惊讶,惊讶的流出眼泪。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我听的出他的兴奋。他抓住我的手,把我拽进屋,待我做到那张破旧的藤椅上时,他端着一杯茶摆在我的面前。
“你何时学的这些规矩?”
他挠挠头,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这屋里的摆设与我离开之前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多了一张檀木桌子。屋里的香气是这张桌子的。墙体因多年失修而斑迹点点,阴暗潮湿的墙角处甚至有些发霉。暗色的霉菌紧紧贴在墙边。这泛霉的气味令我作呕。我很难想象,以前的自己是有多邋遢,居然可以生活在这里!
“你怎么没有翻修房子?这种老房子镇上已经不多了吧。”我的话语里充斥着蔑视,“是没有钱么!”
“怕你回来不适应。”他还是那么的不自然,说话都有些脸红。“毕竟我们住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我的心有些痛,或许说,是羞愧。我只想到自己,从没有想过别人。我太以自我为中心了。
胖子要带我去镇上玩,他说镇上多了很多玩意儿,马戏团,歌舞团,还有很多好吃的。他兴奋的手舞足蹈,像个孩子,我不知道他的兴奋源自何处。我承认我是自私的人,我总是以自我为中心。习惯的事情很难改变,很难改变的事情就没有必要改变。我没有跟胖子出去。他有些失落,很失落。但他没有生气。
在我来到这个镇上的第三天,胖子决定翻盖房子。原因是,家里空间太小,容不下两个人居住。
那天晚上,我带着疲惫上床,把电脑摆在床头,看她写的文字,带有忧郁的蓝色字体深深刺痛着我的心。胖子靠在我的身边,他也盯着屏幕看,可惜,他看不懂。
家里只有一张床,我合上电脑仰面躺在上面。这张床寄托了我太多的感情。有我与胖子的情窦初开,有我与她的无尽缠绵。我翻个身,眼睛看着窗,今夜的月亮很美,很亮,月光透过窗洒在地上,洒在和衣而眠打地铺的胖子身上。深秋,偏远的小镇,夜晚,很冷。
习惯了有人陪伴,我把胖子叫到床上。两个人紧挨着,我受不了这种紧张尴尬的气氛。
“你想我吗?”我淡淡的说。
“想,很想。”他迫切的回答。
“我也想你,很想你。”我说着违心的话,我喜欢胖子没错,那是习惯,习惯有他的日子,习惯那种偷吃禁果的刺激。我没有告诉他,我想他的时候,都是我处在孤独,困难的时候。
“城市美吗?”他开始试探性的询问。
“不美,很脏。但我喜欢城市街道两旁的大叶子树,她告诉我那是法国梧桐。她很喜欢它,我也很喜欢。有些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树下坐着的是我们,会不会更让我感到幸福。”我的手在胖子的大肚子上来回拨弄,我喜欢他的肚子,像孕妇一样。我忽然想到我那未曾问世的孩子,他还好么,她呢,是否一样安好?我多希望这个大肚子里同样孕藏着一个灵动的生命。我开始喜欢孩子,想要拥有一个孩子。
“我不想你再说她。我讨厌她。”胖子的语气有些改变,我能听出他的愤怒,虽然他在极力掩饰。
“为什么不能。我喜欢她。”我抱住胖子,轻轻的说。
胖子没有说话,他拉过我的身子,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我知道他在用行动表达他的不满。
天亮,胖子欢欣鼓舞,我似乎找到那年,我们共处后的快乐。
胖子在镇上找来的人帮忙。我带上墨镜,躲避着他们异样的目光。这几个人我不认识,一个都不认识。我躲在里屋窃听他们的谈话。
“胖子,那人是谁?”
“远方的亲戚。”
“城里人吧?”
“是。”
“我最讨厌城里人,他们自恃高傲,不就兜里揣着几个臭钱么,不就打扮的奇形怪状么。他们以为戴副眼镜就能充当大学生了?在我看来,他们跟个二傻子差不多,花大价钱买一堆没用的东西。还在那里臭显摆。”
“我不允许你们这么说我的……”
胖子的话没有说下去,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大概是看到胖子情绪激动,两个人说话也没敢再放肆,只轻轻的问,“你的什么?”
胖子的口气软下来,“我的亲戚。”
我很无奈,听他们这么贬低我,我以为我可以像疯狗一样冲出去乱咬一通,可是,我没有。我只静静的躲在门后,无声的呼吸。我没有钱,甚至连当二傻子的机会都没有。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吼叫!
晚上,饭桌上,胖子为我夹各种各样的菜。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他学会了做菜,在镇上的知名餐馆做厨师。
“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些事?”胖子无心的拨弄着自己碗里的饭,唯唯诺诺的问着。
“说。”我回答的漫不经心。
“以后,你能不能不戴那副眼镜?”他看着我,我抬头碰上他的眼睛,我察觉出他的恐慌。
“给我个理由。”我低下头往嘴里填几口饭,发着浑浊的声音。
“他们,他们说,不好看。”胖子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呢,你觉得好看吗?”
“我?”胖子梗住。“我觉得,你不戴眼镜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