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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方玉婷、方玉露围着方玉荷嘘寒问暖,方玉烟与方玉静悄悄儿的说话,唯独何家贤像是与世隔绝,眼观口,口观心,诸事与她无关。
正闲的无聊时,外间有人来传,说是吉时已到,让她们出去。
周氏和何家贤,方玉荷便一同出去行跪拜礼,给陈氏贺寿。
何家贤这才见到方其宗,是一个孱弱高瘦,脸色苍白的青年,穿一袭宽大的锦袍,时不时咳嗽两声,若是咳得严重了,就要弯下腰折腾好一阵子,周氏在一旁体贴而温柔的照顾。
他们送了一架寿比南山的刺绣屏风,听评价价值不菲。
方其瑞送的是一本账簿,只是面页都是用金箔打造,一翻便是悉悉索索的清脆声响,倒是让不少宾客大赞,直夸他孝顺。
轮到老三方其业时,一旁一个文弱的书生送上一盒子东海珍珠,一共十二颗,颗颗一样圆润一样大,价值连城,极为难得,直看的满堂宾客瞠目结舌。
“三少爷在上京学帐,没办法回来,命属下送上这斗珍珠,祝夫人长命百岁。”顿时,周边称赞声不绝于口。
何家贤知道三少爷方其业在外面专门学做生意,不过十三岁多的年纪,便远远送到京城,据说要学两年,还有半年就该回来,回来了就要慢慢接手方家一些生意。
方其凯年纪小,并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只圆乎乎的跪着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儿子恭祝母亲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何家贤行完礼便站在一边,眼光在众宾客群里逡巡,却始终不见父亲母亲身影,不由得疑惑,父亲向来是最注重礼节的,今日亲家母大寿,不可能不来。
却只能按耐住,等仪式完成,随着陈氏引着众位女眷往后院花厅去聚。
迎面却来一位高大的男子,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哥儿往一位婶儿手中一放,方玉荷就笑着握他的手:“爹爹有正事,跟娘和外祖母去玩儿。”
何家贤觉得那男子有些眼熟,男子眼神恰好无意识瞟过她,竟然友善的冲她笑了笑。
何家贤便恭敬点头,叫了声“姐夫。”
方玉荷回过神来瞧着他两,又对翰哥儿道:“这是二舅妈。”
何家贤忙从荷包里摸出一个花型的金锞子,瞧着孩子实在可爱,又多拿了一个,塞在他手里:“拿着玩儿。”
方玉荷冲她虚弱的笑笑,命随侍的丫头收了,才慢慢跟着众人往后院去。
何家贤瞧着那些舅母姨妈都视她为无物,只拉着周氏的手亲热,想着自己相公是庶出,本就不亲的,索性跟在最后面垫底,却看见顾清让从宴席上起身,匆匆往外走去。
顾家与方家是亲戚,他来何家贤不奇怪,只是快要开席了,他去哪儿呢?
无暇细想,身后吉祥催促何家贤快点儿,只得又撒开脚步跟上队伍。
花厅里已然熙熙攘攘站了一堆的女孩儿,小的跟小的玩,大的跟大的往。
方玉婷这等适龄婚嫁的,都端坐在椅子上作害羞状。
舅母薛氏和陈氏言笑晏晏,气氛活络,陈氏又将何家贤的寿礼拿出来跟众人念,薛氏自然是不屑的,别的夫人们却交口称赞,一时之间热闹非常。
表小姐敏儿跟方玉静差不多年纪,却又瞧不起方玉静是庶出,只跟跟方玉露玩得好,方玉烟也有亲近的闺蜜不提。
因方其凯年纪小,沈姨娘便拖着他一齐进来,正引导他与翰哥儿一块儿玩耍。
两个小男孩便到角落一齐打弹珠。
何家贤瞧满屋子女眷,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既没人跟她打招呼,也没有人找她玩耍,周氏招待宾客也没有她插手的缝隙,倒是乐得自在观察。
翰哥儿扯了扯她的裙子:“二舅妈,你会打弹珠吗?”他指着方其凯:“他爱耍赖,我不和他玩。”
这个何家贤可是强项,招待好小宾客也是她的职责不是,忙蹲下身与翰哥儿玩。
沈姨娘过来瞧了会儿,犹疑道:“我记得你这套头面,梅姨娘也有一套。”
何家贤就起身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是梅姨娘送的。”
沈姨娘便大声道:“我说呢。二爷是托生在梅姨娘肚子里的,即便夫人养了十几年,到底还是亲娘亲。”
陈氏脸上一白,还未说话,薛舅母就已经起身,怒目而视:“还是这般没有规矩!”
何家贤早上还暗自庆幸今日穿戴把老本都掏出来,总算没人说她寒酸丢人,没想到来这么一出,一下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大陈氏眯起眼睛,为妹妹抱不平:“在嫡母的寿宴上,戴姨娘给的东西,也不怕忌讳。到底是书香门第出来的闺秀,没有尊卑观念,真以为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吗?”
两个人一唱一和,已经不少夫人媳妇姑娘的眼神朝这边望过来,何家贤这才知道自己犯了大忌,身上每个毛孔都像扎了刺一般,膈应的难受偏又拔不着,只能厚脸皮杵着装傻装无辜。
小舅母仍旧打扮的老成,此时便忍不住捂着嘴笑了:“我偏和你们看法不同,我瞧着这孩子才是老实,只怕这是最好的一套头面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