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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孩子都打酱油了,还好像从来没脱过女人衣服似的!”“那我可要用力了啊!……
小雪的脸色由红变白,两串泪珠无声地滚过她憔悴的面颊。自从和童克疾分手之后,小雪严严地把自己封闭在宿舍里,就连吃饭也都是叫外卖送上楼来。可是,物理的空间只能关住她物理的身体,而她那颗爱着并且会飞翔的心却无论如何也是关不住的!这些天她依然计算着童克疾的上下班时间,每天在窗前等候着她在小区的进出。每每看到匆忙行走在小区道路上的童克疾,小雪都要花很大力气强迫自己才不至于疯一般地冲下楼去!她也想到过轻生,想让自己像鸟儿一样从楼上飘然而下,去体验片刻的飞翔、飞落到童克疾的身前!可是,她不会那么做,因为她不忍心让自己爱着的人为自己伤心!
记得有一次小雪问童克疾:“克疾,你是做医生的,那,你觉得什么样的自杀方式最好啊?”那时小雪和童克疾正在筹备订婚的事儿,童克疾并未大惊小怪,而是故意和她开玩笑似地逗她道:“嗯……要是割腕儿、抹脖子吧……哎呀,多疼啊!”“还有呢?”“上吊嘛……那舌头会伸出来……这么老长!”童克疾突然伸出长舌头凑到小雪面前,小雪顺势妈呀一样扑进童克疾怀里。“那,跳楼呢?”小雪在童克疾怀里问。“跳楼嘛……你知道从二楼和从二十楼跳下去的区别是什么吗?”“可能一个是死一个是伤吧?”“一个是‘啪——啊!’,另一个是‘啊——啪’!”“呵呵,好像你跳过似的!”小雪在童克疾胸前锤了几下:“这样看来,只有吃安眠药了!”“小雪,看着我的眼睛!”童克疾突然抱住小雪的头定定地看着她:“小雪,你答应我,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走这条路,知道吗?”“嗯!”小雪用力地点点头。“那些轻生的人们也真是的,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吗?”童克疾如释重负般地轻柔地说道。“我如果真轻生了,你会伤心吗?”“会!”童克疾郑重地注视着小雪。“克疾,你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你因为我而伤心的!”“我信!”童克疾爱抚地把小雪搂在怀里,并轻轻地吟诵起北岛的那首《双桅船》:把手伸给我/连同吻,和每一声叹息/让我肩膀挡住的世界/不再打扰你……
“伤心啦?”萍萍用纸巾替小雪擦去泪水:“其实男人就是这样,他可以和任何女人在一起,不需要什么感情……谁,都不会例外!”最后这句话颇像是李咏主持的“幸运52”,显得更加证据确凿、无可辩驳。“你和他……真的那样了?”小雪注视着萍萍,似有不甘,她问的是“你和他”,而不是“他和你”。看得出,她希望萍萍突然笑出声来,说“我逗你玩儿呢!”萍萍躲开小雪的目光,王顾左右而言他:“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克疾的吗?”小雪的目光里有渴望也有恐惧,他希望萍萍来谈论关于童克疾的话题,但又害怕她谈论与童克疾激情时刻的某种细节。在一些影视作品中经常会有一些这样的情节:为了激怒某个男人,另一个男人往往会拿与这个男人所衷爱女人的性事说事儿,比如该女人的某某隐秘部位有颗痣啦,再比如该女人说自己的床上功夫如何如何比你强之类。女人亦然!小雪担心萍萍会说出她与童克疾的某些细节,那样,无疑将会使自己陷于崩溃!
“不,是关于你的!”“我?”小雪有些释然。“是的!有人……爱上你了!”“克疾吗?”小雪目光陡然亮了起来,因为她从书上看到过,说男人即使和一万个女人上床,但他真正爱着的女人却只有那么一两个!小雪希望自己是童克疾爱着的女人,最起码是其中“之一”。“不,是万晓明!”小雪眼里刚刚亮起的希望之光倏然间熄灭了!萍萍手指飞舞着拨着手机的按键:“你进来吧!”仿佛魔术一般,万晓明手捧一大束玫瑰出现在门口,大概有99朵的样子:“小……小雪!”万晓明嗫嚅着,全没了在演播室的神采飞扬。“那你们聊吧,我不当电灯泡儿了!”萍萍边说边奔向门厅穿鞋,意欲为万晓明和小雪创造一个二人世界。
“笃……笃……笃……!”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坚定而有节奏!“得!我说今天求爱的是不是都约好了呀,怎么排着队来!”萍萍边说边打开万晓明刚才并没有关拢的房门。自从决计要和鹿一鸣分手后,萍萍便搬过来和小雪同住了。单身宿舍很小,但两个遭遇生活不幸的闺蜜挤在同一张床上,同病相怜、互为倾诉对象,彼此倒也是一种难得的慰藉。刚才,萍萍之所以要挑拨小雪与童克疾的关系,就是要使小雪因为恨童克疾而减少自身的痛苦。因为在处理与鹿一鸣的关系中,萍萍收获了一些有益的心得——多找一些对方的过错或者因此去恨一个人的时候,离开他时就不会感到过于难过!萍萍希望小雪听到自己编辑过的录音后恨童克疾,这样就会减轻她造成对于童克疾的愧疚。一句话,因为两人都有缺陷,因而彼此互不相欠!此外,在日常工作接触中,萍萍早就察觉了万晓明对小雪的那种感情,为了让小雪尽快摆脱痛苦,她为小雪安排了万晓明这个替代品,因为张爱玲说过,治疗失恋的良药是时间和新欢。而更深一层的心思,或者说萍萍潜意识里存在着一种朦胧的说不太清楚的意图是——她渐渐地喜欢上了童克疾!起初,萍萍对于《靖南娱乐报》上关于自己与童克疾的炒作并不以为然,但随着两次与童克疾的“赤”诚相见,她被童克疾的儒雅和慈爱渐渐迷住了。名人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名人比普通人更加渴望着人间烟火!在与鹿一鸣的厮守中,萍萍感受不到来自对方的尊重和疼爱,唯独童克疾的那种父亲对女儿般在呵护,让她浮萍般漂泊的心,似找到了片刻依恋的地方。
“小雪,你好吗?”童克疾的目光越过萍萍的肩头投向房间内侧的小雪。“克疾!”两张惊愕的面孔两两相对,“相逢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童克疾惊愕的是,数天不见,小雪竟然如此憔悴,如此的楚楚可怜,同时惊愕于她身边手捧一大捧玫瑰的万晓明;而小雪惊愕的则是,童克疾竟然此时会来,并且自己在窗前没有从那条注视了数天的道路上注意到他来!这可真是“过尽千帆皆不是,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之后,却突然间“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了!短暂的惊愕之后,小雪径直扑向了童克疾的怀里,哇哇地大哭起来。“傻孩子!”童克疾抚摸着小雪有些散乱的秀发,一时又是怜爱又是自责地也有些哽咽:“以后再也不许你离开我!”万晓明手捧玫瑰,一时不知所措;萍萍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啍!哼!”门口传来了两声假咳。小雪急忙从童克疾怀里钻出来,发现Amy和萍萍同时注视着自己,这才突然意识到,Amy其实是和童克疾同时出现在门口的,只是因了思念童克疾太切而竟然忽视了Amy的存在。想到这里,小雪一时脸上一下子飞起了红晕:“Amy姐,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小雪已经恢复了常态,重新回归了这间屋子主人的身份——这就应了那句话:解铃还需系铃人!对于小雪而言,童克疾是治疗她心病的不二良药。小雪边招呼着Amy边在萍萍身上捶了一下,悄声道:“你这个死东西,也不提醒人家一声!”“重色轻友的家伙!谢天谢地,我再也不用给你当门僮了!”萍萍嗔怒地一屁股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我呀,是闻着喜气儿来的!”Amy满满一幅大姐姐注视小妹妹的眼神儿,看看小雪,又看看童克疾,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万晓明的那捧玫瑰上:“哟,好漂亮的花儿啊!”万晓明局促地把花往Amy面前一送道:“张总既然喜欢,那就送您吧!”“这我可不敢要!君子不夺人之美嘛!”Amy抿嘴儿看着小雪。“Amy姐……”,小雪撒娇地挽住了Amy的胳膊,娇羞地望着童克疾。可能是怕小雪误会自己是在指责小雪夺走了童克疾,于是Amy继续道:“正好我在靖南的各位朋友都在这里,我就借这个机会向大家集体辞行吧!”Amy说着向大家拱拱手。“你要走?”四个人几乎异口同声。“是的,我明天就要回美国去了!我会非常怀念在靖南的这段美好时光,谢谢大家了!”三个人惊愕,一个人戚婉。“你不回来了吗?”小雪问道。“嗯!”Amy避开童克疾的目光,神情有一种难掩的感伤。
小雪忽然撇开众人,缓步走到童克疾面前,屈身伏在童克疾双腿上,神情专注地注视着童克疾。“克疾,你还愿意娶我吗?”“嗯!”童克疾认真地点点头。“说愿意还是不愿意!”萍萍冷落了半天,终于捞到了说话的机会。“不许你难为克疾!”小雪一方面要维护童克疾,一方面可能是要报萍萍刚才挑拨离间的一箭之仇。
“唉,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一句诗!”万晓明从尴尬中解脱出来,未征询大家便朗诵起来:“你知道有人在爱你,但你依然向别人传情……”,然后转向Amy,似在向她解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我刚才向小雪求婚,人家理都不理我,现在大家都看到了,她倒反过来向别人求婚啦!”然后又转向童克疾道:“老兄真是让我羡慕嫉妒恨啊,同样是男人,人和人的差距,唉,怎么就那么大捏?!”“对不起呀万总监!”小雪轻轻拥了拥万晓明,算是对他的安抚。“你说对不起,我应该说没关系!但我却……真的有关系!不过算了!”万小明把手中的鲜花往Amy手中一塞道:“张总明天要走了,这束花……算是为您送别吧!”“这个我可不能要,君子不夺人之美,更何况,小雪是我妹妹呢!”“正因为她是你妹妹……所以这束花非你莫属!”万小明在Amy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Amy先是露出吃惊的表情,转而慨然道:“那我就先替我小雪妹妹收下了!”“哼!万总监,一转眼工夫就移情别恋啦?”萍萍话是冲万小明说的,可气却是冲着Amy撒的。小雪突然站起身来挽住童克疾的胳膊,郑重道:“都听我说一句话!今天大家到我这里来,都是出于对我常小雪的关心!九月九日是我和克疾订婚的大好日子,我希望大家都来参加!”然后转向Amy柔声道:“Amy姐,离九月九号没几天了,妹妹求你,一定要等参加完我们的订婚仪式再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