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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自信地点了点头:“眼下大敌夏言固然为一时之雄,但是此人有三大弱点,其一是清寡性情,不喜交际,为数不多的麾下也多以门生为主,孤木难成林;其二是自恃才高,自诩傲骨,常冲撞皇上,此也是其初次罢官的主因;其三是夏言才高善断,貌似刚硬,其实处事犹豫,优柔寡断,虽身居高位,并不可怕。所以把握住这三点纵然夏言正当恩宠,咱们也能稳坐钓鱼台。”
严嵩失望地摇了摇头:“夏言为父比你了解,此人不交结党羽,是给皇上看的,只要有圣上恩宠,他就能稳居高位。皇上虽然喜好修道,但是聪慧思睿,夏言固然顶撞皇上修道,以皇上之智冷遇过夏言略加惩戒后不会再因此有何处置了。夏言固然有其犹豫不决,但是现在他复出重掌宰政,必会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
“不,咱们真正需要做的其实是让皇上满意,现在皇上对父亲略有所恶,父亲要做是先保住皇上的恩宠不衰。虽然有错,小惩大诫即可。”严世蕃点出了问题的关键,“夏言是父亲重掌大权的眼下阻碍,虽可徐徐图之,但也要把楔子种下去。”
“嗯。这些都是面上的对策,你说的可助为父之事到底是什么?”严嵩似有一些玩味的疑惑。
严世蕃微微一笑:“三日后晚戌时三刻,月上中天,请父亲到大时雍坊今月楼看出戏。”
“少在为父这里卖关子,还没老糊涂呢。现在京城谁人不知大时雍坊新开一家今月楼,请了苏杭最有名的琴伎苏婉儿,备着三十年陈酿的女儿红,喊出了‘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的诗号。怎么,是要辞官开酒楼去了?吾儿自比诸葛之智,不会有此下策吧?”严嵩玩味地说道。
严世蕃爽朗地笑了一声:“哈哈,父亲慧眼。且听孩儿为您解说。”
严世蕃站起身来走到严嵩书桌正对墙前的茶座,拿起那副被严嵩视如心头宝的萤石象棋,回到书桌前,也不摆开棋盘,只是取出其中的棋子。
“这个是当今天子,人间至尊。”严世蕃摆出了一枚红帅,“不过这枚棋格局太高,一般人接触不到。”
严世蕃取出两枚红士:“这两枚棋是父亲与夏言,分庭抗礼,想在朝堂一争高下。”
严嵩追问道:“吾与夏言以下呢?”
“是杨博、陆炳和儿子我。举世之才,唯吾等三人尔。”严世蕃从棋盒中拿出了两枚相和一枚车,“杨博战功赫赫,领着都察院的职,但是常年身在边关,无心政局,堪堪为一相;儿子我虽然智比诸葛,但是天生有疾,在朝堂走的也非是科举,变数颇多,也仅能为一相;陆炳,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对外清高孤傲,对内春风和煦,皇上儿时的玩伴,现在手中的一把利剑。”
严嵩苦笑一声:“照如此说,天下三才仅一人在吾侧,杨博巡抚甘肃且无心于朝堂,陆炳清高孤傲与吾等两家皆不亲近,形势难啊。”
严世蕃成竹在胸地微微一笑:“接下来就是儿子真正要说的,红棋虽然对立尖锐,但是其布局已经成形,其余兵、炮皆为附着,难有大用。而这黑棋还有可以玩转之地!”
说着,严世蕃将黑棋一齐取出,顺手将严嵩的一支紫毫笔当作楚河汉界,铺陈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