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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鸿看耿少泉被拖下去挨打,又看了一眼耿金立道:“这厮又是谁?他身上可有功名?”
叶国琛摇头道:“他是耿少泉的堂弟耿金立,在团勇里做个带队官,不曾有功名。”
严鸿冷笑一声:“那便好,来人啊,把这个狗头给我斩了!首级示众。”
耿金立不料对方拣软柿子拣到了自己这,急忙挣扎高喊道:“钦差饶命!大老爷开恩!姓耿的乡亲们,本家本族的老少爷们,你们救命啊。”
如今耿少泉被按倒了打棍子,耿家人群龙无首,没人敢开腔出头。至于其他那些首领,早被那三千浙兵震住,耿少泉被揍昏过去生死不明,他们都当没看见,还指望他们出头救个小小的亲兵队长?
只听三声号鼓,刀光闪动,人头落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标杆号令。校军场内,更添几分肃杀之意。严鸿看下面那些丑恶嘴脸的武夫,人人低头,目光中满是敬畏,心想:有门。
他又道:“官法之威,岂容谢渎?尔等误卯,重罪当罚,念在今日初犯,以耿少泉的杖刑,耿金立的首级,权代了。本钦差言而有信,该点名发饷,一定点名发饷。只是日后若再有这般怠惰,这标杆上挂的,就是尔等之头!来人啊,取花名册,抬银两!”
当即有夫子抬了几箱银两走到台边,准备分发。严鸿原本按照将岸的建议,是要从军队实际人数和编制人数的差额来找茬子。谁知道这一番点数下来,居然耿少泉拉的队伍和编制人数倒是差距不大,都是一千出头,差距不到二十人。这倒让严鸿不禁刮目相看了,身边的将岸千户也是有点吃惊。当然,存心找茬的话,差一个人也是差,只是如今既然借着大雨误卯,已经给耿少泉来了个下马威。后面的也就不必再追杀到底了。
这一通忙和,直到了中午才把银两发放完毕,雨也渐渐停息。只见那三千浙兵仍旧纹丝不动。这帮台勇见了,人人佩服,暗挑大指。而其中那帮想要哗变的人则暗自叫苦:有这等虎狼之师在,我们想取台州,那与做梦有什么区别?
耿少泉被一通军棍,打的动弹不得,由几个亲兵使软床抬回营帐。到了营内,他刚想骂人。却又怕被钦差耳目打探出来。万一再把自己捉去打。多半连命都要送掉。只得强自咬牙,不敢多说。等到亲兵为他上了伤药,其他几家头目来了。他才小声道:“狗贼,狗官!杀我兄弟。折我面子,此仇我必报之!哎呦,痛煞我也。”
有一个头目道:“耿老大,依我看还是算了吧,那三千人是什么成色你又不是没看到,真讲打,咱这点人哪是他们对手?到时候不要连老本都赔进去。还是稳妥些吧,咱们趁着还来得及,带队伍回各自的地盘。散了营吧。那掉脑袋的勾当,别玩了。”
耿少泉闻听,忙道:“散不得!”一声喊出,又痛的龇牙咧嘴,吸了好几口气才道:“万万散不得。这回散了。回头狗钦差寻着味道,非把咱一个一个都拔了不可。今天这事,也有办法,我回头派人去营里说,就说狗钦差这么搞,是因为我给他钱他嫌少,才打我的板子。今天发的饷,过几天就要收回去,谁敢不交的,一律按倭寇论。把手下这帮人的火头先挑起来,做个准备。回头我再给李老爷子送个信去。那些浙兵是来打倭寇的,不可能长在台州驻军。只要他们前脚走,后脚咱们就起兵,就算这帮浙兵再怎么厉害,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这帮头目听着也觉得有理,纷纷点头道:“那既然如此,耿老大你好好养伤,哥几个今天都领了饷,要去玩几把。看你这模样,那几个粉头你也是照顾不了,咱自家兄弟,不必客气,我们就代劳了。”
见了这帮人的嘴脸,耿少泉只觉得一阵眼前发黑,又昏了过去。
严鸿这发放了军饷,等团勇一走,急忙安排浙兵归营休息,吩咐伙房烧了热汤,又抬来了烈酒,教士兵们喝汤饮酒,祛除寒气。戚继光倒是笑道:“钦差不必如此,我们这些人,天生吃苦的命,没这么娇惯。练兵时,这样站上一天也是有的。今天教训了一帮台勇,也算杀一杀他们的威风,这雨淋的值。只是末将看来,这干人等,大多面带匪气,我可不怎么放心。”
严鸿也知道在这个时代,包括占卜、算卦、耳月门阵、阳门阵等等,都是武将应知应会范畴之内。相面也是官员将领的技能之一。戚继光以面相取人,在这个时代来看,属于天经地义的事。自家做保险销售,不也是要从面相评估人么。因此他道:“元敬兄所见,这些人身带匪气,兄弟也有同感。不过这匪气下面,倒也似是些悍勇之人。阵前交锋,或可用作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