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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春天似乎每日都在下雨,绵绵阴冷,了无生气。[]~)[]直到六七月份时,天气才逐渐转好。偶尔闻得几丝鸟鸣,有三两只蝴蝶飞过窗前,在空中停留半秒,又扑闪着翅膀朝更高处舞去。
完颜宗翰渐渐从军中抽身入朝,如今他是金国的国论右勃极烈兼都元帅,前者相当于国相,他父亲撒改从前便是太祖朝的国相。文职武官皆是一等一的高,完颜宗翰在朝中的地位愈发不可一世。上月金太宗私自挪用军费营造宫殿,竟被他下令以触犯军法为由捆了起来,在朝堂上打了二十大板,然后由群臣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走回御座。我从希尹口中听后,惊得目瞪口呆,愣是几分钟后才回过神来。
不过希尹虽然也笑骂他过分了,但并未怎么在意这件事,似乎也觉得金太宗该打。想着当时朝堂上举足轻重的老臣也不少,竟没一个强加阻止的,看来只能这是个崇武尚兵的国家,军费神圣不可侵犯……
“你最近很闲吗?日日呆在府里,也不出去和你几个好兄弟喝酒去?”我放下手里的书,完颜宗翰坐在榻上随意翻着我抄写的《金刚经》,抬头道:“你不是不让我喝酒吗?”我笑回道:“难得你这么听话。”
他一笑,默默地看了我一会,我觉得奇怪,问道:“看什么呢?”完颜宗翰起身走近,面色有几分疑惑不定,“倒是你,以前被我禁足时恨的咬牙切齿。现在怎么给你自由,你反而不出去了呢?你,你有多少天没踏出过明珠阁了。不闷吗?”
我心头一酸,不愿去想的事情又被他勾了起来,“年纪大了,懒得走动了。”我淡淡一笑,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按住我手里的书,盯着我了一句:“有两个月没和迪古乃见过了吧。”我垂目浅笑道:“你不喜欢我陪着你?”
他轻笑,“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你很奇怪。以前活泼伶俐,如今愈发少言寡语了。难不成——真是年纪大了?想嫁人了?”我心头一动,干笑道:“哪有?天气热,才不愿开口话的。”完又抬头补了一句:“何况歌儿与义父心有灵犀,歌儿想些什么义父都明白,也就不必出来了。”
完颜宗翰嗤笑一声,大掌抚上我的脖子,神色却渐渐冷了下来,“是不是因为合剌,你才疏远了迪古乃?”我一惊,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难道我和完颜宗翰还真是心有灵犀?
他淡淡瞥我一眼,继续道:“合剌喜欢你我不是不知,宗干也曾替他探过我的意思。上回他接你过去,八成是跟你挑明了吧。”什么,宗干曾来向他提过这事,真不敢想象完颜宗翰当时听完后是何反应。
我见他面色平常,便老实的点头答道:“他是过,但我拒绝了他。”
他追问:“为什么?是因为我的缘故?”我讪笑一声道:“义父你别打趣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来就不喜欢他,不管因为什么我都没想过要嫁给他。”
他沉吟片刻道:“这件事你处理的很对。”我不解其意,一脸茫然,又闻得他道:“我是,你现在不跟迪古乃来往了,是对他好。”
我听后半晌无言,完颜宗翰这些话时不夹杂一丝情绪,如同一位思虑周详的父亲在和女儿谈天。是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的大男人,可以和我心平气和的聊着别人对我的爱慕,这真是令我十分意外。
下午睡觉最不安稳,连连被噩梦惊醒。或是觉得根本就没睡着过,一直处于混混沌沌的状态,却又眼皮沉重,瘫软无力。玲巧坐在床边陪我,边摇扇子边打瞌睡。我坐起身推推她道:“若是困了就回去睡吧,我不热。再你如今也是侧室,府里最贵的妻妾。若是被旁人瞧见你在这儿给我摇扇子,指不定要些闲话呢。”
她揉了揉眼睛,嗔怪道:“你若再这样,当真是生分了。”我一笑,本以为玲巧当上侧室后人多多少少会变,但现在瞧着,她还是以前那个玲巧。起初心里对她还有些反感,毕竟当时她主动“勾引”完颜宗翰,心里到底会不舒服。时日久了,倒也想通了,这世上,谁不是为自己在打拼着。只是她这打拼的对象是完颜宗翰,是目前我在古代最在乎的男人,想着他俩耳鬓厮磨的场面,胃里多多少少还是翻涌了一会。
“对了。”我忽然想起一事,盯着她问:“你承宠也快两年了吧,怎么肚子还没有一点动静。”
未料到我有此一问,她羞道:“什么呢,你才多大的人儿,怎么关心起这个了。”我笑道:“别老是我年纪小……你有没有找大夫来瞧瞧?”
玲巧眼神一黯,叹气道:“怎么没有,可就是没动静,能有什么法子。[]~)[]”我心中纳闷,这一个月三十天,完颜宗翰至少有十天宿在她屋里,这怀孕的几率应该很大啊。
只见她朝外瞅了瞅,低声道:“我想去让算命的看一看,又不敢着人陪我去。郎君最烦底下人迷这一套了,要不你陪我去?”我戳了戳她的额头,瞪她一眼道:“我也不信这一套。”
不过虽不信,但见她跃跃一试的样子,也不愿再拒绝。反正自己心里也有几分好奇,便答应陪她同去。据她打听,城门处有个看相的老头特别灵,我们待会就是要去找那个老头。
本来就是件不太见得光的事,我和玲巧也没和秀娥她们打招呼,只带着她自己的丫鬟便出门了。只可惜最后我们却扑了个空,那老头居然不在,旁边卖饼子的他儿子娶媳妇,回老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