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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在门外的红漆柱子上,里面传来几位将帅的谈笑声。我心里暗想,气氛这么好,难道没在担忧兀术他们么?半晌,笑声渐渐止住,完颜宗翰沉稳有力的声音传了出来:“南人归南,北人归北?哈哈哈……秦桧,本帅就是喜欢你的坦率!”
南人归南,北人归北……是指金宋两国以秦岭淮河为界,各不相扰吗?秦桧是后来南宋投降派的代表,他此时向金人提出,或许是想换来自由之身,回到南宋。看来完颜宗翰对他很是满意,又听见一人陪笑道:“请元帅放心,微臣既然给了允诺之言,必定到做到。”我微一思索,话之人应该就是秦桧,他居然对着金人自称“微臣”,真是无耻到极点了。
“哎呀!”腰上忽然被人推了一把,我惊叫一声,没来得及掩住口。转身一看,竟是孛迭一脸怒气的盯着我,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然而本就站的不稳,这一退便朝地上摔了下去。他脸色一变,急忙伸手扶我,却不想踩到了我的裙角,直直的扑了过来,两人一前一后摔在了地上。小腿传来一阵疼痛,这个臭小子整个身子压在了我腿上,偏偏还这么重,痛死我了!
内殿瞬间安静下来,我能感到有数道锋利的目光刮了过来。心下哀叹,都是这个孛迭惹的祸。我呲着牙推他道:“快起来,你压疼我了。”却没料到他冲我嘿嘿一笑,依旧不肯起来。我又气又急,怒视他一眼,这小子想干嘛?
“怎么回事?”完颜宗翰阴鸷着脸走出殿门,殿内几个将帅皆站了起来。我忍痛看他一眼,瞟见秦桧站在完颜宗辅后面,眼带好奇的打量了过来。我回了他一个充满鄙视的眼神,秦桧微微一愣,十分不解。
完颜宗翰一把拽着孛迭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又睨着眼居高临下道:“还不快起来。”我轻哼了一声,真是会摆臭架子。於是瞥他一眼,干巴巴回道:“方才被孛迭压着腿了,现在疼得厉害,站不起来。”
孛迭嘲弄的看我一眼,冷冷道:“你还真是矜贵,压一下就站不起来了。[]~)[]”我当即怒上心头,他这几日怎么老是跟我对着干,我招他惹他了?正要回他一句,完颜宗翰把手伸了过来,低头盯了我一眼,我立即缩声,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小腿隐隐作痛,却还是支撑得住身子,孛迭轻哼一声,扭头不语。
廊下立着一排排脸色难看的侍卫,完颜宗辅走近瞟了他们几眼,凝眉肃声道:“连两个孩子都看不住吗?”衣袖中,完颜宗翰狠狠捏了我一把,我吃痛一声,急忙掩住口,怒目斜他一眼。
答离委屈的看我一眼,似乎想我可不是个孩子,哪有孩子会这样威胁人,又见他苦着脸不知如何回答,不免生出几分愧疚来。我轻咳一声,恭敬的向完颜宗辅福身赔笑道:“请元帅莫要怪罪他们,是歌儿与孛迭听有了四爷的消息,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详情。失了分寸,还请元帅责罚。”完又凶巴巴的瞪了孛迭一眼,生怕他出声拆了我的台。
完颜宗翰衔着一抹笑意看着我,却也不为我开脱几句,是从没看见我这么恭顺而觉得新奇,还是真的想看我笑话不成?完颜宗辅目光淡淡一掠,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和孛迭,居然也不话。我双膝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呢,他想累死我啊?带着求救的眼神瞥了一下孛迭,他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我暗自苦笑,今儿这坎是过不去了么?早闻完颜宗辅为人性宽恕,怎么偏偏要为难我一个小丫头不成?
就在双腿快要酸麻的支撑不下去时,完颜宗辅挥一挥手,淡淡开口道:“起来吧,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着便转身进了正殿,我心头一松,直起身子,奈何小腿肚传来一阵抽疼,痛得我眉心紧紧拧在一起。完颜宗翰一把搀住我,眼里透着几分紧张道:“没事吧?”
这会晓得心疼我了,早干嘛去了,我打开他的手不悦道:“死不了。[]~)[]”又朝孛迭看了一眼,没好气道:“还不走!”他嗤笑一声,上来拉住我,嬉皮笑脸道:“我给姐姐揉揉去。”我无语,真是个阴晴不定的小孩,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两个满眼兴奋的金兵冲了进来。完颜宗翰双眸一亮,大笑着朝他们走了过去。那俩金兵单膝跪地一唱一和、唾液横飞的了一通,孛迭即刻欢喜地叫了起来。原来金兵为寻找入江的通路,溯江西上,开往建康,行到黄天荡。僵持四十八日后,兀术率军循芦阳池新河故道,一夜开凿一条三十里长的大渠,通到秦淮河,得以逃回建康。韩世忠追至建康,以战船封锁江面。兀术连夜赶制火箭,在一无风之日,趁韩世忠的船队停在江上不能动,令将士驾小船射火箭中其篷帆,宋水师大败,烧死了无数士兵。韩世忠和少数将士亦瓜步弃舟,从陆路逃回镇江,兀术这才彻底脱险。
我心里由衷钦佩,兀术不仅胆勇过人,而且有勇有谋。火箭烧船?这不禁令我想到了诸葛亮借东风火攻曹兵,难道他也是向诸葛亮偷师么?曾记得在哪看过,是后金哈赤便是靠着《三国演义》行军打仗。此书虽然目前还未问世,但大概故事已在民间流传甚广,想来此时的女真人应是也多少知道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