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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韦俊“恶狠狠地”瞪了章寿麟一眼,“冲动什么,别有损了自己应有的身份。”说着话,他蔑视地看了刘铭传一眼,转身走了,临走前丢下了一句冰冷冷的话,“死是一件最容易的事情,只怕你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他本来想说“只怕你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脸”,只是为了给林主任的那道命令留一个面子,这才临时又换成了“勇气”两个字。
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刘铭传成了天朝红军的战俘。在老鸦岭以南的野地里与他的手下们一起,被临时看押到了第二天清晨之后,随着绕要塞而过的战俘人流,刘铭传又回到了永乐渡。从永乐渡出发,又回到了起点,看似见简单的一个来回,却如同冰火两重天。在这里,正如韦俊跟他的说的那样,他遇到了刘岳?,当然,再没有了气宇轩昂的两个人只是擦肩而过。尽管刘铭传此时似乎很愿意与他所不齿的刘岳?说上几句什么,可是,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说了。在天朝红军严密的武装押送下,他们彼此间只能是相顾一望,无奈地登上了南渡的船只。
在天朝红军的战俘营里,刘铭传开始有了与刘岳?交流的时机,因为他们同居一室。也许是同病相怜了,在先开始的一番相互咒骂之后,两个人没几天好像就成了莫逆之交。从刘岳?的嘴里,刘铭传得知了永乐要塞丢失的详情。唉,真是天意啊!自己带着大队人马刚刚离开永乐要塞没有多久,南岸的太平红军虽然势头渐缓,刘岳?总要一心一意地去防守渡口,如此一来,看似疏忽了对要塞的防务,才给了狡诈的太平红军以可乘之机,可这能算错吗?不是我的军队无能啊,只怪他妈的“赤匪们”太狡猾了!刘铭传只好一声长叹。
又是五天以后,难得的两个人清净了几天的监房里,牢门一开,一下子又多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还是有如韦俊预言的那样,刘岳昭、刘岳曙兄弟,再加上几员同样是湘籍出身的大将谢景春、胡中和等人,就像是急着来参加一个什么极其重要的军事集会一样,大家果然准时凑在了一起。
北援的军马已经中途被歼的消息,几乎是随着越来越多参与围城的天朝红军的到来,由被擒获后放回的刘铭传部下带进了芮县城,报到了正犹如热锅上蚂蚁似的刘岳昭那里。而紧接着,仿佛就是故意要戏耍他一般,几个黄淳熙的败兵也“跑”了回来。这一下,两处兵败的消息就好似是一声的惊雷,顿时炸响整个的芮县县城。
这摆明了是太平红军已经全线出兵了啊!不要说大将们心怀忐忑的同时免不了还要牢骚满腹,就是刘岳昭本人也为自己不久前对太平红军预测的不足,而懊悔非凡。我干嘛要认为太平红军是从蒲州迂回过来的呢?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他们是强占了风陵渡和永乐渡呢?要是早早的想到这里,至少不管进还是退都还是能随自己的想法来的啊!
得到了大批兵马加强了的城外天朝红军,开始了几乎是夜以继日地、不放弃一时一刻的对县城的“攻打”,城里的兵将们有多么辛苦自不用提,就是刘岳昭本人也急得真是连睡个囫囵觉的功夫都找不到。他头大、眼睛肿,嘴唇子上的燎泡起得说话都难。一个主帅都忙成这样了,至于下面的兵将们日子会有多么难过,那是可想而知。芮县守不住了!这几乎成了将帅之间的掩藏在心底里的共同意识。
其实,跑惯了的刘岳昭不是没想过再来个金蝉脱壳,可他反复斟酌之后,还是忍痛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这里与洛阳不一样。洛阳被围的时候,城内的普通百姓是疯了似的要往城外跑,可这个弹丸之地的贫瘠芮县内,却是出了奇了,百姓们不仅不跑,反而各个紧闭门户,仿佛那间破的风一吹就会倒掉的烂房子就是个钢铁堡垒。如此一来,也就只有一条路好走了。
人心思走,人人关心走的路径。很快,四门严防的兵将们从太平红军的围城布阵上,发现了一些端倪。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冷眼看上去似乎都没有什么空子可钻,可仔细观察几天之后,北门外的太平红军兵力显然单薄了许多。凭什么这里会如此单薄呢?会不会又是其中有诈?刘岳昭是被被诈怕了的,即使真的遇上了便宜,他也未必就敢去上嘴。
刘岳昭心存疑虑,他手下那几个大将可是脚底板儿早就抹好了油,就等着大帅的一声令下了。为了证实北逃可行,包括刘岳曙在内的几员大将在刘岳昭的帅府内,做了整整一天的充分论证。北去虞乡的中条山山口,早就驻有一队山西防军的人马,为什么北门外太平红军的兵力的单薄?恰恰就是因为通过连续几天时间的观察发现,部分太平红军有移兵部分北进的迹象,很显然,他们是害怕遭受到来自山西防军的背后进攻。对于眼下困守芮县的大军来说,北上是唯一的出路,一旦山西防军坚持不住,通往虞乡的线路再被太平红军卡死,那么这千多号弟兄的性命,也就荡然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