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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反物质生成后,伊森的任务也算暂时告一段落。仅仅100克的反物质已经足够整个零号下属的研究团队忙碌上两三个月进行各种基于反物质的研究了。不论是应用于军事、医疗还是太空旅行科技,地球联盟都将是第一个突破了大量生产反物质瓶颈的星国。激动的研究员们都坚信这一消息一旦散播出去,将另所有那些标榜自由民主多么优越的伪君子国家瞠目结舌,在恐惧中瑟瑟发抖。
虽然还无法对公众发布这一喜讯,但听说艾比亚大总统对他们的成果十分满意,拨了大笔的研究资金下来。布鲁诺提前“预支”了他10分的道德值,派飞船将他送回禁城。
伊森疲惫地靠在机舱上,却强忍着不想入睡。这几天他的梦境混乱而拥挤,有时候一夜醒来就像没有睡过觉一样疲惫,最可怕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会进入哪一个梦境。不仅仅是那些远古失落的城市、无尽幽寂的原生之海,有时候他甚至会梦见自己的家。只不过他的家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
那种梦里他走在通往家的那条住高级住宅区的街道上。天空是青灰色的,整条街道都被毁掉了,看不到一个人。荒草从一座座相连的庭院里蔓生出来,在原本平直整洁的道路上肆虐着。路上纵横着一道道隆起的裂口,房屋坍塌过半,不论植物还是废墟上都覆盖着一层黑色的油膏状物质,仔细看时会发现那些物质的表面时而会涌动出一条条霉菌一样的细线,就好像是活的一样。凡是沾染上这种油膏的植物都在枯萎*,发出阵阵恶臭。铸造房屋的金属或水泥上也鼓起了水泡一样的黑色物质,一点点扭曲变形。
死亡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伊森感觉自己也是这死亡中的一部分。每走一步他都想要转身逃跑,可是身体却不由自己控制。
他家的庭院也和别的庭院一般荒废了,萱草成了一滩烂泥,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曾经的根茎痕迹。那些油膏状的物质像苔藓一样覆盖在院墙上和院门上,伸手去触摸,会感觉到一种古怪的麻痒。铺着鹅卵石的小路现在已经看不清楚了,腐烂的植物叶片像地毯一样覆盖了一切。通往大门的几级水泥台阶不知为何变得十分酥脆,一踏上去就散成了一堆碎石砺。门把手上生了厚厚的锈,看上去像血的颜色。他将手握在上面,刺骨的寒冷流入骨骼深处。
他害怕,不知道在门后会看到什么。
在幸运的夜里,他会在这里醒来,但另外一些夜晚,他将门打开了。
他的家,承载了从他出生到十八岁的全部记忆,不论发生了多么痛苦的事都可以回来的地方,现在却已经变成了恐怖电影里才可能出现的颓败样子。原本母亲挑选的浅黄色碎花壁纸现在已经完全腐烂剥落,只留下几片皱巴巴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薄片还挂在□□的墙皮上。明净的木地板也腐烂了,那些黑色的油膏到处都是,走在上面甚至有点打滑。玄关里鞋柜上的合照被摔碎了,他颤抖着手从碎片中捡起照片,擦干净上面的油渍,却发现照片里所有的人都没有五官。他像被烫到一样连忙甩开手里的照片,跌跌撞撞地进入客厅、厨房。盘碗杯碟都成了碎片散落在地上,冰箱里全都是生着厚厚霉菌的食物,沙发里的棉花从裂口中争先恐后涌出,里面挂满了不知道是不是虫卵的黑点。
“妈!”他大喊了起来。
没有人回答他。
通往二楼的楼梯吱嘎作响,好像随时都会断裂。他扶着油腻腻的扶手,小心翼翼地上楼。挂在墙上的那些照片也全都和鞋柜上的照片一样,被糊上了厚厚的黑色油渍,伊森却不敢再将它们擦干净看看下面是什么了。另外一些装饰画的纸张也都烂得看不出原来画的是什么。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大提琴的声音,是他最熟悉的那首llosuits序幕。
他的脚步停顿了片刻,然后迅速加快。他冲上二楼,心脏在胸口狂跳。
二楼主卧的房间门开着,大大的飘窗前,一个身影背对着他坐在轮椅上,专心致志地拉着怀里的大提琴。惨白的日光照在她夹带了白发的褐发上,婉转却不知为何带着某种经过沉淀的哀伤的琴声在她周围灰败肮脏的背景下显得分外违和诡异。
“妈?”伊森又叫了一句,声音却小了很多。他忽然有些胆怯,就像是小时候知道自己打扰了母亲练琴一样羞愧。
他莫名其妙觉得,这里变成这样,是他造成的。
琴声骤然停了,那个身影不再动弹。另伊森一瞬以为,刚才听到的声音都是幻觉。他咽了口唾沫,缓缓走向那轮椅,绕到一边……
那轮椅上坐着的明明是一具干尸!
伊森用手捂住嘴,忽然觉得呼吸困难。干尸仍然穿着母亲以前最喜欢的那条红裙子,大提琴就靠在她那干瘪的大腿上,她的另外一条小腿已经躺在地上,与身体失去了联系。
“都是你的错!!!”熟悉的,却充满了憎恨的喊声在耳边炸开,伊森猛地转身,看到了父亲一张惨白的脸。但那张脸上,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只有两个黑漆漆的洞。他的下颚开始下垂,嘴巴张得那么大连嘴角都撕裂开了,从喉咙里面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都是你的错!!!”
从这样的梦里醒来以后,伊森就再也不敢睡觉了。他大口大口的喝咖啡,一本接着一本地看着书,一部接一部地看着电影。他疲惫不堪,神思恍惚,甚至在协助实验的时候有几次险些按错接触点。
所以实验暂停也是出于对他精神和身体状况的考虑。毕竟目前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在不被极序化的情况下同时用两套手势激活序神之卵。
大概是害怕伊森会死在别的任务里,那个布鲁诺博士还以最高机密的形式给禁城委员会发了一封正式的特殊人员保护申请。也就是希望禁城不要将伊森派去进行任何可能危及到人身安全的任务中去,同时保障他在禁城中的安全。
伊森总觉得自己快到极限了。可又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极限,到达了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他很想塔尼瑟尔,每一次从噩梦中惊醒都希望能感觉到塔尼瑟尔的手环在他的肩上,可当每一次的希望破灭后,就会觉得更加的寒冷。
被送回禁城后,出乎意料的,他没有被带回东区。当他发现他竟然正被驱赶向西区的时候才彻底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