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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继续安慰自己,首先,言立不会傻到正面与那些人交锋;其次,他们去的是三个人,如果真的遇上了盗猎团伙,要杀人灭口,也不可能只放一枪。
她只能拼命地告诉自己,后来的这一枪,只是巧合。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大家从最初的担忧到之后的焦虑,再到现在的安静无声,每个人脸上都变得面无表情,也都不再频频往他们最初消失的方向看,只都在心里坚定那个信念,就是他们一定会回来。
太阳终于偏西了,林子里射进金黄色的光,打在人们身上,折射出暗黑的影子。
远处终于传来轻微的声响,有零散沉重的脚步声传过来。
坐在原地等候了将近两个小时的人,眼睛里逐渐升起光亮,转头朝声响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好一会儿,才看到隐隐约约的身影,从几棵树后一点点走出来。
祁文激动地站了起来,“老大!”
谷梵定定地望着他们,眼底有泪花在闪。
感谢老天,没有再从她的世界里剥夺温暖。
感谢上帝……他好好地回来了。
——
激动过后,众人才注意到他们此刻的情况。
他们不是三个人回来的,而是四个人,言立和邬戌肩上还搭了一个腿受伤的男人,正半扶半抗地带着人往这边来,谯之芳跟在他们后面。
看清情况,祁文奚山都在愣过之后,朝他们那边迎过去。钱妍双也激动地跟着跑了过去。
剩下钟伯和谷梵,待在原地没动。
见他们平安回来,钟伯脸上露出会心的笑,朝谷梵望去,想寻找同盟,却见小姑娘含水的眸子楚楚地望着平安回来的某个人身上,表情没有他想象中的激动,脸上也没露出特别明显的笑,却深情地让人怔然。
连他这个活了半辈子的老头子,都愣了好一会。最后笑笑,在心底感叹,年轻真好。
祁文和奚山他们迎了上去,将言立和邬戌换下,由他们扶着那个受伤的男人继续往这边来。
言立将人交给祁文,立刻朝谷梵的方向看过去。
谷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静静地看着他。
言立漆黑沉静地眸子盯着她,远远地朝她笑了笑。
谷梵抿着唇,扯着唇角,好一会儿,才扯动,唇边颤颤地朝他露出笑。
一个在说“真好,你回来了”的笑。
然后,她慢慢地垂下了头。
从刚才开始,莫名的情绪,一直堵在她心口,在看到他平安回来了这一瞬间,越来越清晰地浮出来,让她有些焦躁、彷徨和难过……
她垂下的眸子里,有水润的光在攒动。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他们越走越近了,谷梵才又抬起头,目光在触及到言立时,习惯性地停了一下,才又慢慢转到他们带回来的那个男人身上。
她一怔。
这个男人,竟然就是那天,他们在曼罕镇遇到的那个,气质特殊的男人。
此刻,他一只腿上胡乱缠着白色的布,看样子是身上临时撕下的衣服,上面被血迹浸染,两只手臂搭在祁文和奚山的肩上,由他们扶着,行动有些困难地随他们往这边走。
身上的衣服有几处都划破了,脸上也有胡茬儿,一副狼狈的模样,可那身气度却仿佛丝毫没受到影响,纵使被扶着,腿受着伤,线条冷硬的脸上还带着笑,有点不以为意,又带着点放荡不羁,和钱妍双搭着话。
好像受伤的,狼狈的不是他一般。
谷梵有些怔,知道他需要马上处理腿伤,便压下了所有情绪,不等言立他们彻底走近,就沉默地走到祁文放背包的地方,将祁文带的一些药品拿出来。
言立他们终于走过来了,祁文他们将男人靠着一棵树放下,钟伯凑上去赞许地拍了拍邬戌地肩膀,又看向言立,“回来就好!”
言立点头,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去看谷梵。
却见她背对着他,侧脸平静,在从祁文的背包里拿纱布和药品出来。
他人怔了怔。
——
夜晚来临,他们在临近水源的地方扎了营,点了篝火,祁文在帐篷周围撒上了些防蛇和某些爬行动物的药粉,大家围着火堆坐一圈,简单地吃了点东西。
骆青阳腿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是利器所伤,没伤到骨头,但因为耽误的时间有点长,已经有发炎现象了。
听了他受伤的过程,祁文有点不可置信,“你是说自己在小镇上遭人偷袭,追着偷袭的人进了丛林,中了暗算受的伤?”
骆青阳靠在一棵树上抽着烟,受伤的腿放平伸着,听了祁文的话,唇角勾了勾,淡淡应一声,“嗯。”随后又加一句,“那人也没讨到好,我打中了他胳膊。”没打人脑袋,是他仁慈。
祁文扯了下嘴角,觉得这男人实在是有些拽,太不讨人喜欢,皮笑肉不笑地说一句,“那你能在原地躺一天,没叫野兽叼去吃了,也是命大。”这山里很多动物闻到血腥味就能寻到猎物,他在这山里差不点带了一天一夜,没被叼走可不是命大?
骆青阳笑了,抽了口烟,“能遇上你们,可不是命大?”要不是被他们凑巧碰上,说不定这次,真就得交代在这山里了。
这话说得有两分好听了,祁文倒是笑了,挑了挑眉,又问,“那两枪你故意放的?”
骆青阳:“嗯。”
祁文低低咒了一句,“娘的,怎没把我们吓死。”
骆青阳靠着树,冒着胡茬儿的下巴微微仰着,笑着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