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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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月子的日子漫长而无聊,可令季海棠意外的是季迎春还真的送汤端药地侍候她,季海棠不相信季迎春真是实心对她,但也找不出她这样做到底图了些什么,便姑且由她去了。

这日季迎春在院外从怀里掏出个白瓷瓶,伸着手指在瓷瓶里沾染了一拇指,染得拇指水淋淋的,旋即转身进了院子,一路行至季海棠的月子房。

正逢着有人端了季海棠的补身汤水过来,季迎春便伸手接了过去,拇指在碗盏上微微内扣,似乎要将手指头沾进去,但见一旁季红莲同季海棠说笑着,眼睑微微一垂,心道:我年纪尚小,若是季海棠出了事儿,这些好处也轮不到我的头上来。

她又将手指抬了抬,不再朝碗盏里伸手指头,只是笑眯眯地给季海棠喂汤水。

府中事物不过是小事,而朝中的局势则正悄悄地发生大变化。

却说河西征战之后大军返朝,夜晚抵长安的临城镜城,谢靖抽调了最勇猛的三千铁骑,一路奔袭到了长安城门外,吴王一手提拔的城门校尉打开了城门,当夜里长安城的大道上是马蹄轰轰,铁甲轻鸣......

三千精骑奔至皇城外,吴王殿下轻自打开皇城城门相迎,率领大军奔入皇宫,入太晨殿之时受阻,大军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长宫之中热血飞溅。

太子殿下在宫中听说此事,赶忙去面见皇上,却行至半路被一宦臣推下台阶摔死。

皇帝听闻殿外铁甲凌凌之声,忙不迭从贵妃的床榻上起来,着了一身睡衣出门,只见殿外黑压压一片大军,而谢靖正举着一面绣着“吴”的大旗。

“你们!”皇帝气急败坏,抽出宝剑上前去刺吴王,却听人来报:“陛下,太子殿下摔至阶下,不幸殒命。”

吴王不闪不避看着皇帝陛下,皇帝陛下对这剩下的一个儿子怎么也不敢下手!他若是下手,他的万里江山又该由谁来继承?

长剑叮当一声落在地上,吴王殿下跪下道:“还请父皇节哀。”

皇帝陛下双目含泪,又气又恨:“他是哥哥,是你哥哥,你怎么干的出来骨肉相残的事!”

一想儒雅仁慈面对世人的吴王却冷硬着面庞,仰头无声瞧着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伸袖揩泪,大哭道:“如何节哀,如何节哀!”

与此同时,季嘉文引群臣上殿门来叩请皇帝节哀,皇帝知大势已去,当夜立下禅位诏书。

当日夜里,皇宫之中尸体数以千计,那些尸体与皇帝陛下的禅位令昭示着那场政变的成功。

季海棠次日便听闻政变成功的消息,却足足等了三日才等到谢靖回府,待谢靖回到府中,谢老太太与谢成坤亲自在府外相迎,但见谢靖面色疲倦,便请他先歇息两日再去庆功。

谢靖摆手道:“不必庆功,太子才逝,举国皆悲,不应庆功。”

谢老太太与谢成坤知他周全,不好再劝,便命人送了他回捧月院。

季海棠因着坐月子见不得风,故而不敢出门,只穿得厚厚实实地坐在寝居里等她,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季吴氏就打帘子进来笑说:“回来了,回来了。”

季海棠心中欢喜,便趴在门上等他。谢靖进屋便迫不及待进寝居看她母子二人,才踩进门,就看她幼鹿似的趴在门上期盼着,心中欢喜不已,顾不得众人还在,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哈哈笑道:“我的海棠,我的海棠,我的海棠。”

季海棠只觉得他这一抱就将她半举了起来,倒像是个孩子过于欢喜一般,心中甜丝丝的,跟着他咯咯直笑。

季吴氏抱了孩子过来给谢靖看,谢靖放下了季海棠,将孩子抱进怀里细细看,季海棠说:“还没取名字,等着你回来取名,只是那些日子听说你平安回来,就用长安做了小名。”

“长安?”谢靖想了一想说:“以后做他的字也好,若是按他的字儿来取名...不如过两日叫父亲来商议商议。”

季海棠自然高兴他去请谢成坤来,遂应承道:“正好呢!”

谢芸娘上来拉扯谢靖,被惊醒一把抱在手里哄,几人说过一些话,一众仆婢散去,谢靖抱了孩子携季海棠坐在床上,看着孩子稚嫩幼小的面庞,终是对季海棠叹了句:“辛苦你了。”

季海棠乖顺的在她肩上倚了倚,谢靖动容,转头吻了下来,季海棠被他胡子拉碴蹭得痒痒,推了他一把,细细看他的脸,只觉得他在军中熬瘦了些,颧骨似乎又高了些,因着他风尘仆仆奔回来,也未经收拾,面上胡子拉碴,倒越发像个胡人了。

她伸着手指沿着他的轮廓抚摸,亲亲吻了上去,二人缠缠绵绵亲在一起,外面季吴氏就问:“可要洗漱?”

谢靖满意笑了笑,对外面道:“热水,我洗浴!”

外面应下,怀里孩子有些哭闹,谢靖便抱了出去,只见门口季迎春伸了手来接孩子,仰着头娇娇怯怯看着谢靖。

谢靖回来之时便将屋中人都扫了一眼,因而季迎春在他也算是方才知晓了,并不觉得惊讶,只将孩子递给了季迎春:“交给奶娘带着。”

季迎春低低应声,抱着孩子去了侧房。

这一会儿功夫谢靖又进了寝居,但见季海棠已经脱了外衫窝在床铺之中,就坐在她身侧同她说笑。

“待会儿叫人抬一张榻过来,我夜里歇在这儿。”谢靖问。

季海棠说:“不成,我在坐月子,腥臊味重,你若是歇在里面自己难受不说,若是染了些味儿出去,还惹人笑话。”

谢靖摸了她的脸说:“那我歇在外间。”

季海棠听他黏糊,心中高兴,低低应了下来。

却说二人正在腻歪,季迎春就打帘子进来,立在梳妆台那儿说:“姐夫,水好了。”

谢靖这才止住了笑容,起身去耳房洗漱,季海棠便叫了季吴氏来吩咐下准备谢靖晚上睡的地方。

却说谢靖在耳房中洗漱了好一会儿才披散着头发出来,身上外衫尚穿得不整齐,头发也还在滴水,行至外间则见季迎春与几个婢女立在一旁捧着帕子唤道:“姐夫擦头发。”

谢靖皱了皱眉,伸手拢直了衣衫,取了帕子来擦头发,只道:“海棠留你在这儿是让你玩耍,这些事儿不必你来做。”说罢,唤了赵嬷嬷进来。

赵嬷嬷进门也瞧见了季迎春,心下虽有些疑惑,但也不知道怀疑什么,毕竟这季迎春也才十二三岁,年纪小不懂事罢了。

谢靖将手里的帕子扔给赵嬷嬷,问道:“海棠可是又睡着了?”

赵嬷嬷上前来给谢靖再擦了擦头发,笑说:“睡了,前几日听了您回长安的消息就巴巴等着,也没睡好,今儿见了您,就松快下来了。”

季迎春在一旁站着无趣,也不敢再厚脸皮地守着,便悄悄出去了。

没过两日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朝中官员该封赏的该处罚的也都落实了下来,谢靖升为太尉,季嘉文升为尚书令,以致于季谢两家风头更甚。

给长安取名的事儿迟迟没有定下来,直到季海棠做完了月子,谢靖又请了季海棠的娘家人去谢老太太那儿坐坐。

季嘉文因着前些日子一直没见到季海棠,故而早早就到了,到了谢老太太院子里瞧见季海棠抱着小娃娃坐在一旁,心中竟然有些酸涩,伸手抱着长安不肯放开。

沈清梅在一旁说:“你父亲早想见你,可你坐月子,他不好进屋子看你。”

季海棠眼眶微热说:“海棠也想阿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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