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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姨想了想才道,“应该是吧,在外面坐了有两三个小时了,我劝了好几次,她都没理我。”
原本温淡的脸庞直接沉了下去,完美的侧脸线条紧紧绷着,像是一根随时会断掉的弦,俊脸阴沉的可怕。
踩着脚上的家居拖直接往门外走去。
这么冷的天气,她还能在外面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蠢货。
花园里到处是萧条的冬色,枯萎的花枝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被遗忘在世界的一角,宁静又萧瑟。
她坐在长长的秋千椅上,素白的手指垫在曲起的膝盖上,下巴搁了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都不曾动过一下,静默的像是没有生命的雕塑。
男人笔直的西装裤裹着的长腿快速跨到她的面前,低着眼眸看她,俊美的容颜净是面无表情的暗色,低淡的嗓音里是压抑的怒意,“你在干什么?”
以澈抬起脑袋,眨了眨眼,茫然的开口,“我在晒太阳啊!”
男人抿着薄唇没有出声,视线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不曾移动分毫。
好半晌才冷冷开口,“西北风喝的很爽是不是?”
以澈触及到他阴沉的厉害的眸色,舔了舔被风吹的干涩的嘴唇,慢慢的道,“中午太阳很好的。”
江墨北看着她死犟着不知悔改的模样火大的很,嗓音阴郁的几乎要将她冻成冰,“还不起来,等着冻成狗?”
以澈委屈的看他,语调巴巴的,“腿僵了……”
心头燃着的火焰迅速演变成清晰的心疼,他看着她委委屈屈的模样只觉得心底好不容易用仇恨堆砌的堡垒一点一点坍塌。
微微倾身,遒劲的手臂穿过她的腿弯,然后稍稍用力,便将她抱在怀里,女人身上带着寒风的凉意蹿进他的胸膛,薄唇抿着线条愈发锋利,薄唇吐出的词也愈发刻薄,“活该,把脸冻歪了别指望我还要你。”
以澈,“……”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线条流畅的侧脸,英俊的五官似是精心雕琢和修饰过一般,愈发立体和深邃,有暖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泛起柔暖的光泽。
她的脸蛋靠在他肌理分明的胸膛,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只穿了件灰色的圆领毛衣。
有温度沿着毛衣的纹路源源不断的传过来。
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开口。
男人的视线并未落在她的身上,唇角挑起些弧度,不屑又冷蔑,“想说什么就说。”
“你脸冻歪了我也不会要你的。”以澈鼓着腮帮子把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男人闻言低了眉眼,眸底像是揉进了头顶皎洁的光,“你心疼我。”
他低低的陈述,言辞间更多的是笃定。
以澈垂着眼眸没理他。
她真是软弱。
江墨北抱着她直接上了楼,淡淡吩咐李阿姨,“晚餐半个小时之后再准备。”
李阿姨的声音湮没在男人一步一步踩着楼梯上楼的声音里。
屋子里暖洋洋的,以澈才觉得周身回暖了些,抬着眼眸看了眼仍旧抱着她的男人,细细开口,“你把我放下来,能走了。”
江墨北直接将她的话屏蔽掉,稍稍用力便踢开卧室虚掩着的房门,长腿迈着稳健的步子在床边停下,微微俯身,将她搁在柔软的大床上,温淡的嗓音像是染了屋里的暖意,“我去放水,泡个澡,不然会感冒。”
以澈看着他没有说话,男人涔薄的唇凑过来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然后起身。
他的身影被头顶的灯光拉的很长,像是电影里刻意拉长的慢镜头。
心头衍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她低低念着他的名字,“江墨北。”
男人听到声音回头,英俊的容颜很温淡,像是色泽柔润的白玉,揉着晶莹细碎的光,嗓音缱绻柔软,浸着明显的宠溺,“嗯?”
以澈只是笑了笑,眉眼弯的像月牙,温静的嗓音很软,“没事。”
这一次,大约真的是尽头了吧。
那么,就让她记住他此刻的模样,以余生孤独为代价,长长久久的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有水声从浴室里传出来,以澈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觉得心头空荡荡的一片,像是有萧瑟的风灌进来,怎么堵都堵不上。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然后是男人的声音漫出来,“奶奶。”
“什么事?”
“……”
“知道了,很快过去。”
“……”
她听不见那端再说什么,只能听到他低低沉沉的嗓音不疾不徐的散在逼仄的空间里。
浴室里安静下来,男人的声音再度传出来,“进来洗澡。”
大约一分钟的时间,以澈没有应声,坐着也没有动,江墨北推门出来,看着床上窝着的小小的一团,心头软的不像话,眉梢挑了挑,“等着我去抱你?”
以澈抬着脸蛋看着他,“奶奶不是让你过去?”
江墨北点头,“我们一起过去。”
以澈想了想才道,“那我回来再洗吧。”
“不差你这半个小时。”
男人的步子已经迈了过来,俯身就要去抱她,以澈抬手抵在他的胸膛,“你出去吧,我自己会洗。”
深邃的黑眸定定的看着她好几秒,方才淡淡的嗯了一个音节。
她洗的很快,不过十分钟多一点的时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让她一起过去,但她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江墨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遥控器,宽大的液晶屏幕上播的是时事财经,听到楼梯上声音传过来的时候,他直接按了待机键,彩色的屏幕黑了下来。
黑沉的眼眸扫到那抹身影的时候还是眯了起来,嗓音低低淡淡听不出情绪,但还是有浅浅的不悦泻了出来,“头发吹干再下来。”
以澈脚上的步子没停,抬手拨了拨不再滴水的短发,嗓音温温静静,“没关系,车里有暖风,很快会干。”
她这么说江墨北也没再跟她说什么,只是吩咐一旁的李阿姨,“去衣帽间给她接一条围巾跟帽子。”
以澈撇了撇嘴没有吭声,这么点儿小事真是不值得大动肝火。
她穿了件大红色的七分袖大衣,修身的版型让她的身形显得更加高挑,袖口的蝴蝶结把小女人的柔美展现的淋漓尽致,里面搭的是件白毛衣,干净柔白的袖子从蝴蝶袖口露出来,舒适又养眼。
男人修长的手指拿了围巾缠在她的脖颈,又把帽子帮她压好,精致小巧的脸蛋几乎都埋在围巾和帽子里。
以澈鼓着腮帮子瞪他,“有没有这么冷?”
男人的声音和语调都是淡淡的,“脑袋里本来就装的浆糊,再给冻成冰疙瘩了不还得我费心?”
以澈,“……”
她很不满的哼唧,“我脑袋里装的是浆糊,你脑袋里装的都是精一虫。”
男人替她整理围巾的手顿了顿,温和儒雅的脸庞酿出一抹似笑非笑,眉梢挑的很高,“你这是在提醒我今天还没来得及对你耍流氓?”
以澈很识趣的选择闭嘴,在他面前她从来没有讨过好。
老宅里灯火通明,淡白的月光在有些陈旧的别墅上蒙上一层朦胧的光,显得古老又神秘。
以澈跟江墨北一进门,便听一道声音惊喜的叫道,“墨北。”
男人狭长的眼眸眯了眯,淡淡的朝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那眼神平静的仿若无物,下一秒便错开了视线。
微微粗粝的手指将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拉出来,轻轻的将她攥紧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视线触及她掌心那排清晰的指甲烙下的痕迹时瞳眸微微缩了缩,轻柔的帮她捏了捏掌心,嗓音低低淡淡,卷着微末的心疼和叹息,“掐自己做什么?不开心掐我就好。”
以澈只是垂着脑袋,亮色的灯光从头顶垂落,浓密的睫毛在眼窝打下一片小小的暗影,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她站着没有动,任凭男人的大手帮她摘掉围巾和帽子。
她被男人颀长的身形拉出来的影子笼罩着,两道影子交叠在墙上,像是电影里唯美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