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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大白母鸡拎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说:“尾巴上又几根黑毛,不碍事吧?”其实陈硕心里也拿不准,但还是说:“不碍事。咱们得用它的血救东延叔。”吴东延老婆看了看手里的白母鸡,下定决心似的点了点头,拎着母鸡进了厨房。陈硕和方菲菲赶忙跟了上去,只见吴东延老婆从厨房出来,一只手拎着母鸡,一只手里握着菜刀同时还端着碗。来到水缸旁边,将碗放在地上,一只手握住白鸡的脖子,一只手握着菜刀,作势就要往鸡的脖子上割去。旁边的方菲菲不由地叫出声来:“诶——”陈硕看看方菲菲,见她一脸的不忍心,于是就对吴东延老婆说:“咱们只要它的血,不必杀它。”吴东延老婆停下手里的菜刀:“原来这样。其实我也舍不得,这只鸡从孵出来到现在,养了有两年多了,每天都会下蛋,我也不忍心杀它。”一边说着,拎起菜刀在鸡的左腿上割开条口子,鲜血立刻流了出来,滴滴答答流进了碗里。腿上这一受伤,白母鸡又扑棱翅膀又咯咯乱叫,吴东延老婆用力抓住,不让它挣脱。血一直流了小半碗便不流了,吴东延老婆问陈硕:“够不够?”陈硕犹豫着,他并没有什么经验,究竟要多少血他也不知道。吴东延老婆见他不说话,又用菜刀在鸡的右腿上割了条口子,血一直流了多半碗,这才停下来。吴东延老婆看看陈硕,陈硕道:“这些足够了。”吴东延老这才放心,将母鸡放开,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白母鸡趴在地上既不扑棱翅膀,也不叫了,只是不停地喘着气。这时吴东延老婆也顾不上它,端起碗来问陈硕:“然后呢?”
陈硕道:“剩下的交给我。”说着话接过碗来,转身进了屋。来到正屋,吴东延躲在角落里,还在挥舞扫帚,陈硕往他身前走近几步,托起碗里照着吴东延劈头盖脸泼了下去,只泼了吴东延满满一脸,头上,脸上,胸前都是鸡血。这一碗鸡血泼下去,吴东延立刻闭上眼睛,不动了,随后手一松,身子一软靠着墙倒了下去,他老婆冲过去扶住了他,陈硕将碗放下,过去帮着她一起把吴东延拖到了炕上。吴东延老婆到外面拿过一条湿毛巾来,一边帮着吴东延擦掉身上的血,一边问陈硕:“这就没事了吧?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陈硕道:“没事了,很快他就能醒过来。”吴东延老婆点点头,将吴东延沾血的背心脱下来,拉过薄被来给他盖上。陈硕见这里没自己的事了,看了一眼方菲菲,对吴东延老婆说:“我们先出去了。”吴东延老婆点点头,没说话。
出了屋,方菲菲看到那只白母鸡还是窝在原地,一动都不动,觉得于心不忍,就过去将它抱了起来,准备把它放回鸡窝。在她伸手抱起母鸡的时候,陈硕发现她左胳膊肘上鲜血淋漓,赶忙提醒她:“菲菲,你的胳膊流血了!”方菲菲看看自己的右胳膊,发现没受伤,又看看自己的左胳膊,这才发现伤口,说道:“我一直都没感觉出来,一定是摔倒的时候磕破的。”陈硕接过她手里的母鸡,说道:“你快用水洗一下。”方菲菲点点头,一边查看自己的伤口一边说:“之前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看到了还真挺疼的。”陈硕将母鸡放回鸡窝,回来帮着方菲菲清洗伤口,从胳膊肘到手腕上全是已经凝结变黑的鲜血,把这些血洗去之后发现她胳膊肘前边有一道一寸来长的伤口,伤口挺深,皮肉往外翻着,看起来挺吓人。之前方菲菲不知道也不觉得疼,这时候看到这么吓人的伤口,也开始觉得疼了,一边不停地吸着冷气,一边说:“这么深的口子,一定会留下疤的。”陈硕一边用毛巾沾着清水帮她擦拭血迹一边说:“伤成这样一定得上点药,不知道东延叔家有没有。”方菲菲说:“不上药,那样伤疤更明显。”陈硕道:“要是发炎了怎么办?这个地方缺医少药,要是发起炎来,你整条胳膊都会慢慢烂掉。”方菲菲听他说得严重,也不说话了。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但因为是夏天,所以天亮的比较早,从时间上来说才刚刚五点。陈硕帮方菲菲清洗完伤口,方菲菲就回东屋的休息去了。陈硕跑到正屋,从吴东延老婆那里借来了两粒阿司匹林,听说这东西消炎止痛,正好对应方菲菲的症状。回到东屋将药片放在纸上,用勺子碾成粉末,将粉末均匀地涂在方菲菲的伤口上。方菲菲笑道:“这药还真管用,涂上立刻就不疼了。”陈硕道:“哪有那么快,都是你的心里作用。好了,你躺下睡一会儿吧,伤口一结痂就没事了。”方菲菲嗯了一声,看着陈硕微微一笑,爬到炕的另一头,面对着外面侧身躺下,然后闭上了眼睛。陈硕在炕的另一头躺下,歪过头看着另一边的方菲菲,只见方菲菲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嘴角微微翘起,脸上带着似有若无地淡淡微笑。陈硕发觉今天的方菲菲似乎与平时不太一样,究竟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此刻的方菲菲说不出的娇巧可爱,感觉上又是特别亲近,不由得就想要过去抱她一抱,但想到她是自己的表妹,便只能强行抑制住这种想法。为了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陈硕翻了个身,面朝着墙侧身躺着,躺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刚睡了没一会儿,就听到窗户外面有人说话,陈硕一阵烦躁,拉过薄被捂住自己的耳朵,可外面说话的声音仍然清晰地传了进来,一个是男人的声音,应该是吴东延,另一个是女人的声音,应该是他老婆,俩个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在争论。只听吴东延说:“我得去看看。”吴东延老婆说:“别去了,你又不是看不出来,现在村里的人对咱们很是不满意,你去了人家反而会不高兴。”吴东延说:“他们爱怎么样是他们的,我跟超强兄弟从小一块长大,他开棺这么大的事我说什么也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