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桃源何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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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旅馆的房间里,徐青萝换上了一身红裙子,苏愚则依旧是那身红呢衣,虽然脏了一些,但毕竟是红艳艳的喜庆颜色,一时又找不到替换的衣服,只好勉强当做“结婚”的礼服。无论是出于“玩心”还是基于某种执拗,徐青萝都执意要做一个婚礼仪式。当然,这个仪式极尽简单,没有司仪,没有父母双亲,更没有亲朋好友,这两个孤独到各自世界只有对方的小孩,在床上相对而坐。

床边柜子上,点着两根苏愚专程买来的红蜡烛,两个小碟子里,分别盛着一碟花生米和两个红苹果。苏愚应徐青萝吩咐,将一个紫色蝴蝶形发卡别在她的额前,在朦胧的烛火映照下,少女显得格外美艳逼人,苏愚脑子里却是一片荒芜,脸上木木的全无半点表情。

“苏小愚,我都要嫁给你了,你干嘛老摆着一张僵尸脸?”徐青萝不满地撅了撅嘴。

苏愚翘了翘嘴角,生硬地扯出一点笑容,却冷不防被徐青萝伸手捏住嘴巴,向上拉扯一番。苏愚只好抓住徐青萝的手,让她放下来:“好啦好啦,我这不是笑了?你这样手不疼么?”

徐青萝感受到他手心里传来的温暖,抬头又看到他凝视自己的关切目光,低下头,轻轻缓缓地把手抽了回去,低声说道:“在我们那边,十六岁是可以出嫁的年龄了。”

“哦。”苏愚有些忧虑地看着她,“我没有觉得不可以,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我身体好着呢!”徐青萝跪坐着向后退了两步,跟苏愚拉开一点点距离,双眸熠熠生辉地望着他,“我们拜堂吧,嗯——,就只夫妻对拜好了,什么天地呀父母呀通通管不到我们,我们一概不拜!我们俩的世界,就只有我们两个,没有天地大道,没有父母恩亲,也没有身外万物,这样好不好?”

这样的婚姻才适合两个孤独的家伙,因为除了彼此,本就一无所有。

苏愚点了点头,两人便各自跪坐,相对而拜。虽然没有礼聘,没有誓言,没有见证,婚礼从仓促的起意到简陋的举行都像小孩子过家家,但两人此刻都说不出的郑重,认真,这一拜之间,在两颗稚嫩的心里是真的将一生完全托付了出去。

头碰着头拜到雪白的床单上,之后两人抬起头看着对方,烛火跳跃中,眼中都显出局促不安的神色。

夫妻对拜已过,然后呢?

“我……,我们再拜一次!”徐青萝目光闪烁了几下,提议道。

于是两人再次相对而拜。只是拜完直起腰,再次默默对望,仍是不知所措。半晌,苏愚摸了摸头,提议道:“要不,再拜一次?”

“嗯嗯!”徐青萝连连赞成。于是两人第三次一拜到地,再起身时,动作都变得慢慢腾腾。俗语说“事不过三”,三拜已毕,真的不能再拜下去了,不然会一直拜到天亮也说不定。

抬头对视,两人不可避免地再次陷入尴尬。

徐青萝本已下定决心,做好了一切准备。既然要嫁给苏愚,婚礼之后终归要入洞房的,可是连初吻都未有过的青涩少女,此时羞怯都来不及,哪还有心执行自己的计划?苏愚却像是一块石头,只知沉默相望,也不知此刻在想些什么。

都是未经人事,想必他也不知如何是好。罢了罢了!告白是自己,求婚是自己,索性自己就主动到底。徐青萝暗自一咬牙,闭上眼睛,抬起双手,微微颤抖着解开了胸前最上方的衣扣。红衣轻褪,遮拦稍减,露出一片如雪肌肤。小房间里烛影摇红,映得春光如梦如画。

她正羞不可耐,脸红心跳得厉害,却听对面少年说道:“我给你弹个曲子!”旋即,她就听到苏愚起身下床的声音,再睁开眼睛,少年已经抱着吉他重新坐回床头,却只顾低头在吉他上摩挲,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苏小愚……”徐青萝轻轻叫了他一声,她想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苏愚没吭声,也没抬头,端端正正坐好,调整姿势,指尖划过琴弦,音符磕磕绊绊,勉强凑成七扭八歪的旋律播撒出来。还是那首《陪你到世界的终结》,让人不禁想起那个秋雨连绵的午后,两人也是在这间屋子里,一起弹琴唱歌。只是今天苏愚弹得很糟糕,远不如那天连贯协调,徐青萝没有开口跟唱,他自己也紧闭着嘴巴。只有琴声,断续嘶哑的琴声。

徐青萝默默坐在烛光里,低头看着那把近在咫尺的吉他,黑红色的吉他,吉他上那双修长的手在拨动,像溺在旋律水流里的鱼儿,不停挣扎。那安静清纯的旋律不知为何多了几分哀伤的感觉,让她几次开口,想打断又不忍打断,想跟唱却无法跟唱。她听到了他沉静面孔下一直压抑的情绪,那种怜爱、担忧、无助、悲伤交错混杂的情绪。

他的确在担心着她的身体。她病情严重,还要急切地做这一场婚礼,本身就引起了他的警觉,在旅馆外的那番话更让他明白,事情比他想象的还有严重许多,严重到她存了离开自己的心思。苏愚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现在哪有心思去想别的,只为徐青萝感到无比的难过。

一滴泪珠,忽然就落在琴弦上,音节便错了一拍。

“苏小愚……”徐青萝又叫了一声。她知道苏愚心中所想,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为自己难过落泪,她心里既酸涩不忍,又甜蜜感动,可是本来欢欢喜喜的新婚夜,却被一片愁云惨雾填满,不知是什么滋味。她身子前倾,一把抓住他拨弄琴弦的手。吉他声铮然而断,发出撕裂般的余响。

“这首……弹得不好,我换一首。”苏愚极力遮掩着自己的哽咽,头也不抬,执意从女孩冰凉的指间抽出手,继续他拙劣的弹奏。他不能不弹,他不想在此时抬头,让女孩看见他泫然的泪眼。不顾渐渐清晰起来的头痛,他弹起另一首“紫萝”教唱的曲子,那首活泼俏皮的《如梦令》: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曾记,曾记,人在武陵微醉。

曲子很欢快,可现在弹来,怎么听怎么有一股强颜欢笑的凄凉味道。徐青萝终于还是抓住了他的手,使劲摇头:“别弹了,我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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