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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回到皇宫,立时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扣住了胳膊,她早已预料到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没做无谓的反抗,由着太监将自己押去了皇帝的寝宫。
皇帝昨夜在得知二皇子行刺自己的真相后,气得当场晕厥,一直到今早才勉强恢复了一丝神识,可没高兴多久,又被一道御书房失窃的消息气得七窍生烟,要不是存了一丝执念,他现在,恐怕再一次地倒下了。
他穿着明黄色的寝衣,眼睛深深地凹陷进去,眼角皱纹似比昨日又多了一些,发乌的嘴唇有些干裂,身体已经难以维持坐姿,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他死死地盯着皇后,空洞的眸子里迸发出犀利的波光:“说,玉玺是不是你偷的?”
皇后视死如归道:“是。”
“你承认倒是爽快!”皇帝随手抄起一个茶杯朝皇后砸去,奈何茶杯还没脱手,就无力地滑落在了地上,茶水溅湿了他的裤腿,安喜寿忙躬身擦拭,他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依旧直勾勾地盯着皇后,“你再给朕说一遍,玉玺,究竟是谁拿的?”
“臣妾拿的。”皇后不假思索地说,这大概是这么久以来,她头一次,在他面前如此硬气。
皇帝怀疑谁都从没去怀疑过这个老师木纳的发妻,在他看来,人都是有*的,都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皇后也不例外。只要她儿子当上下一任皇帝,她便是太后。她应该很清楚以自己与太子的能耐,没有他的庇佑,是绝不可能登顶极位的,所以她轻易不会犯错,更不能做出对他不利的事。
可偏偏,她做了,还一做就是这么可怕的偷玉玺!
“你把玉玺给谁了?”皇帝冷声问。
皇后轻轻一笑:“皇上该信任的人不信任,不该信任的却从不怀疑,景王与您是生死兄弟,与您情比父子,而臣妾虽是您的结发妻子,可大婚后,您不曾正眼瞧过臣妾一眼,您觉得,臣妾心中对您……会没有怨言吗?”
她的答非所问,令皇帝微微皱起了眉头,诚然,自己对皇后不够好,却也没想过这个女人有胆子、有能耐背叛自己:“倒是朕小瞧你了。说,把玉玺投去哪儿了?是不是给景熙那个混帐东西了?”
别以为他没猜出那封淑妃的绝笔是谁伪造的。
皇后却并不打算回答他任何问题,淡淡地撇过脸道:“要杀要剐,随便皇上。”
“你当真不怕死?”皇帝捂住疼痛的胸口,目眦欲裂地问。
“臣妾怕死,但臣妾更怕这样胆战心惊地活着。臣妾只要闭上眼,就会看到有人杀进皇宫,杀了皇上、杀了太子……臣妾怕啊!”皇后捶了捶自己胸口。
皇帝快要被这个懦夫气死了:“你觉得朕会输?”
皇后望向窗外碧蓝的天:“皇上心中有数。”
皇帝看着她神色,猜出了想要的答案:“你果然是把玉玺给那个混账东西了,那混账东西与他父王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朕哪一点对他不好了?非得一而再、再而三地与朕抢夺江山!”
皇后不可思议地看向他:“皇上,是臣妾变蠢了,还是您疯了?景王几时要与您抢夺江山了?您就是嫉妒他,同样是冷宫皇子,为何您只娶了个一无是处的破落户,他却顾青鸾那种身家的女人看上?您嫉妒他是顾家的女婿,嫉妒他成天不知愁滋味,嫉妒他与妻子琴瑟和鸣,嫉妒您明明算计他算计得要死,他却还把您当亲兄弟,那种纯良,您已经没有了!”
“住口,你给朕住口!”皇帝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安喜寿忙给他顺气,他道:“拿笔来,朕要废后,朕要废了这个大逆不道的贱人!”
安喜寿慌忙劝道:“皇上,朝堂动荡、民心不稳,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废后啊!”他不敢说的是,皇后这么多年以来虽没做出什么大的贡献,却一直贤良淑德,在民间声望还是挺高的,贸贸然地废后,民心便更不稳了,“您要以什么理由废后呢?说皇后盗了玉玺吗?若皇后抵死不认,按规矩,得审查的。这牵扯的就广了,三司会审下来,到底能从皇后嘴里挖出多少东西……皇上,请您三思啊。”
如今的皇后已不是之前一心为他着想的皇后了。
皇帝气得头都痛了:“朕不废她,朕把她打入冷宫总可以吧!把皇后给朕拖下去!”
皇后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下午,景熙装模作样地叫人把玉玺送了回去,这是□□裸在打皇帝的脸,你视若珍宝的东西,爷不稀罕,爷能给你送来,也能随时拿回去。
皇帝又是气得吐了一地鲜血。
景熙的心情太不错了,八月份他还在为如何兵变发愁,那么多军队,堂而皇之地运入京城,显然不可能,偷偷地运,又耗时极长。即便这些因素都克服掉了,到底是逼宫造反,名不正言不顺,又得像前世那样,花个三五年整顿内乱,劳命伤财。
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帝竟在临江为他安排了这样一出好戏,说起来,他得感谢这个皇伯伯,要不是他利用裴琅和林妙妙将他引入临江,他就没机会碰到郎中,也没机会夺得那一千人的义军去包围二皇子府,更不可能成功地与赵晟诓骗二皇子。
二皇子这一刀,几乎要了皇帝大半条命,眼下兵变都省了,只用安心等他喘完最后一口气就够了。
剩下的皇子们,还不是任由他搓圆揉扁?
这么想着,心情又好了三分,连暗卫与他禀报,说赵晟执意让他们救出了二皇子,他也没有发火。一个弑父的皇子,一辈子都摘不干净了,只能在人的唾沫星子下喘息,赵晟要救就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