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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丰胳膊之上已经是被割了一刀。
他原本也是养尊处优,此时此刻,自然是因为痛楚而叫更不停,更是站也都站不起来了。
众人瞧到了这样子的场面,却也是顿时呆住了。
王珠手段厉害,居然是当众杀人,这可当真是想都没想到的事儿。
王珠容色不变,轻轻的一拢发丝:“这一次,是没有杀了人。可有人若是不肯乖顺,那可怪不得不客气了。”
贺兰知不觉站了起来,有几分失态:“九公主,你可是知晓,自己如今,究竟是在做些什么。”
将那全程的权贵,一并扣押,充作威胁?
这可当真是,当真是疯了。
自有几名宫婢过来,给陈丰手臂上涂抹了药膏,再细细的包扎起来了。
他面颊苍白,一时却已经是气势全效,实在也是说不出话儿来。
若是别的人,自然是不敢当众杀人的。可是若是这个人是王珠,那么无论王珠做出什么样子的事情,那也是一点儿都是不稀奇。
“我自是想得十分清楚,从今以后,这兖州城中,若有人能说话算话,只有我王珠一个人。至于以后,我是不是违逆了朝廷的法度,是否要招惹什么责罚。那也是我的事儿,原本也是不要各位为我操心了。”
王珠轻轻的品尝了一口酒水,却也是目光灼灼的。
“这木兰行宫之中,安置各位,虽然是拥挤了一些,却也是还请不必挑剔。如今兖州正是多事之秋,吃食上也是不得不亏待一二,清粥寡水,那也比外边食不果腹的灾民好了许多了。贺兰知府,如今你不必担当什么,又有什么可烦恼的。”
王珠的言语,却也是让贺兰知气恼之极了。
以后无论王珠如何,自己却也是会被罢免官职,什么仕途也是没了。
“九公主,你可知道众怒难犯!”
贺兰知眼睛通红,一双眸子也是隐隐有些血丝。
“你以为,你身边这些莽汉,就能让你为所欲为?”
“我告诉你,今日你在这里做出这些事情,明天整个兖州的家奴就会踏破你这行宫!”
“九公主,你纵然是身份尊贵,你以为此时此刻,若是做出这等恶毒之事,莫非别人还会有什么顾忌不成?”
“我瞧你还是快些悬崖勒马,尚可有回旋余地。否则别说掌控兖州,简直是,简直是妇人之见!”
贺兰知瞧着王珠,恨不得将王珠给生生撕掉了。
这个九公主到来,自己那夫人名声扫地,两个女儿也都尽被毁掉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王珠的不好。
一切也是罢了,想不到,就是这个跋扈的公主,居然是想要毁去自己前程。
而王珠轻轻叹了口气:“贺兰大人,你倒是为了我,费尽心思,生恐我做出了什么不妥当的事儿。”
“区区五千卫所士兵,别说如今是散落各处。就是都在我身边,我就点兵马,莫非就能强占兖州不成?贺兰大人,我可没有这样子的蠢笨。”
她凤目之中,流转了凛然寒光。
“可惜如今,莫非贺兰知府还不知如今的处境,这满城上下,你瞧见的是什么,那可都是从四面八方拥挤过来的灾民!”
“兖州的权贵自私自利,徒自拥有米粮,却不肯施舍灾民。九公主恳求开仓赈灾,居然是没人允许。如今九公主担下了天大的干系,私自放粮。有人,却也是想要阻扰九公主。你道这话儿传出去,今日你贺兰大人在街道之上叫一声,明日整个贺兰府恐怕就会片瓦不留!”
“区区私兵?抵得过城里城外的灾民?”
王珠清脆的嗓音,却也是在众人耳边响起。
她袖子轻轻一拂,袖子上的牡丹花儿也是灵动无比。
贺兰知顿时冷汗津津!
仔细想想,王珠的言语却也是没错的。
如今王珠抛头露面,那些灾民,一个个的,都是对这个九公主十分信服。
那些泥腿子,九公主笼络人心,却居然也是为了收为己用。
这个年纪轻轻的纤秀少女,心计居然是如此深沉。
王珠却也是轻轻一扣这脆玉杯儿,瞧着周围的人难看之极的面色。
这些兖州权贵,想来必定是觉得,是自己放了这些灾民进入,再趁势而为,借此要挟。
这些人只是会觉得自己心计深沉,王珠也没并不如何在意。
想来这些兖州权贵都是聪明人,必定也是知晓如何取舍。
这些如蝗虫一般的流民,就是这样子扑了过来,任何家业,都是经不住这般掠夺。更是不必提了,九公主还会趁势而为。
原本还有那等不甘心思,如今这些人内心也是俱都是没有了。
至于在场的女眷,方才还议论话儿,如今一个个却都是不敢言语,一个个内心都是砰砰乱跳。
一想到方才言语对九公主颇有些不恭顺,她们一个个也都是面颊苍白,实在也是说不出话来。
早知道九公主行事狠辣,却实在没想到,居然是狠到了如此地步。
若知晓今日的变动,她们一句多余的话,都是不敢议论了。
谢玄朗目光流转,琢磨自己处境。
自己并非兖州本地权贵,本来拘住了自己,也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可是王珠跟自己早就有了仇怨,既然是如此,便是自己没什么用处,也是不会轻易放了自己了。
事到如今,谢玄朗虽仍然是觉得王珠十分愚蠢,却仍然不觉一阵子的郁闷了。
王珠虽然愚笨,行事不计较后果得失。可是她出手总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让谢玄朗难以算计。
若不是这样子,他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也许正因为王珠十分愚蠢,自己反而落得个措手不及。
王珠瞧着周围的人已经是没什么言语,倒是颇为满意了。
今日只有先镇住了场子,方才能将下一步计划,徐徐图之。
“来人,给陈家家主一碗人参汤,让他好生养一养,可是别落个什么不是。”
王珠轻轻的笑了一声:“如今兖州什么都缺,参汤也是贵重。若是再有人受伤,可是不见得有什么参汤可以喝了。”
陈丰面色沉了沉,却也是一时无话。
“诸位各处的粮食储存,我倒是打听到了一二,已经罗列了清单,不如去瞧一瞧。若是没什么问题,就签下印鉴,作为资助灾民所用。”
王珠却也是没留下了喘息的机会,顿时命宫女将一张张的清单送上来了。
陈丰养尊处优,何时受过了这样子的苦楚,心中不觉十分难受。
不过陈丰内心,倒是颇有计较。
陈家是地头蛇,那也不是王珠这等外来之人能知晓底蕴的。
除开了明面上的产业,陈家暗处自然也是有些置办。
早在水患之初,陈丰便是得到了消息,却私下藏下一批粮食,并且置办一处隐秘的庄园,作为避祸之用。
原本陈丰还觉得陈老太君太过于杞人忧天,如今却分明是深思熟虑了。
饶是如此,王珠这样子强借,陈丰内心却也是不觉滴血。
只是一旦想到,陈家尚有退路,陈丰也是不觉安心几许。
正自此时,一道窈窕的身影,却也是来到了陈丰跟前。
陈丰一抬头,瞧着来人,顿时也是大惊失色。
陈蕊容貌温婉,容色没什么变化,却将一片薄薄纸绢,送到了陈丰的跟前。
“父亲,还是好生保重身体。”
陈丰一见陈蕊,却也是气打不了一处来。
这个忤逆之女,让他蒙羞,当真是可恨之极!
要知晓陈家男子,其实没多少心思在后宅之上的。至于和陈蕊这个女儿,陈丰也是并没有相处多久。
比起情分,陈丰远远不如其妻。
这个女儿,从前美貌乖巧,又能联姻,陈丰原本也是喜爱的。
可如今陈蕊忤逆不孝,与别的人淫贱私奔,陈丰只恨不得没有这个女儿。
这样子一个女儿,非但不能为陈家增光添彩,反而会令陈家颇为受辱。
况且离开陈家,陈蕊非但没有羞愧自尽,却依附于王珠,成为了王珠的心腹。
既然是如此,陈丰自然是恼恨无比。
他懒得与这等忤逆不孝的人言语,一手操起了一旁的杯子,忽而狠狠的朝着陈蕊面颊砸了过去。
陈蕊额头一片青紫,秀丽的面颊被那碎瓷割开,生生添了一道口子。
那杯子跌落了一边,更是摔得粉碎了。
陈蕊却也是不动声色:“父亲如今身子不适,何苦动气,否则损害的还是你的身子,反而不美。”
陈丰见她如此态度,软绵绵的,好似力气打在棉花之上,实在也是使唤不了力气。
如此一来,陈丰反而也是不知道如何做。
陈丰懒得再和这个女儿说话,目光扫过了面前绢帛。
他原本只是粗略扫了一眼,可随即不觉瞪大了眼睛,实在也是说不上话来。
陈丰不顾身上有伤,挣扎抓住了这张绢帛,面颊之上却也是流转几分惊诧之色。
这绢帛之上,所细细的记载,实在也是触目惊心了。
不单对那陈家了如指掌,便是陈家所隐瞒之处,也是写得十分明白。
还道王珠是外来之人,对陈家并不十分熟悉。想不到,王珠似乎是连陈家的隐私,都是闹得一清二楚。
陈丰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不觉抬起了脑袋,恶狠狠的盯住了陈蕊。
原本还以为,王珠是为了让姚蛟风流快活,所以留下了陈蕊。想不到王珠早就别有居心,将陈家视为囊中之物。
陈丰手臂上伤口裂开了,鲜血一滴滴的滴落下来,可他自己却也是浑然不觉。
“好个逆女,我实在也是想不到,你不但无耻,还做出,做出这等出卖家族的事情。”
陈蕊不置可否,想来陈丰也是猜测到了,自己是出卖了陈家。
“你,你可还有什么良心,居然是做出这等事情,还不给我跪下来,我要代替陈家列祖列宗,处置你这个忤逆之女。”
陈丰此时此刻,连将陈蕊生吞活剥的心思都是有了。
陈蕊却福了浮,盈盈转身。
陈丰原本是想要追过去,可忽而一柄锋锐的刀却也是比在陈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