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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壬的手无形中被拉扯住了某根筋,血管和筋骨一并凸起。近乎颤抖的手腕用力转动钥匙,车子低沉的从排气筒里泄出两口气。施念抓住他的手,一瞬间的冰冷让她感到害怕。
“凉壬。”她小声叫他的名字,旁边的人却充耳不闻,一门心思想要开车追出去,“凉壬!”施念的声音大到几乎可以震动那扇还没来得及关严的车门。
她抓住他的胳膊,抬头看着他平日里克制的眼神因为刹那激起的愤怒而变得猩红,白色眼球布满脆弱的红血丝,像一头愤怒的,伺机报复的野兽。
“等等她们。”施念商量着。
眼前被卷起的尘土随着皮卡的消失,像雨后放晴的天,渐渐烟消云散。不久之后,街口出现两个女孩儿。她们提着背包朝车里的人招手,脸上的笑看上去漫不经心。
凉壬紧握方向盘的手慢慢坠了下来。
许慧正抬手去拉车门,垂在脸颊的长发就被前面关门时带出的风吹起。她满心欢喜的和凉壬打招呼,却被一个擦肩而过所冷落。
“你们吵架了?”李月爬上车问施念。
“吵架”这个本该情侣之间用于情感考验的词,此刻用在施念和凉壬身上似乎也并没有显得突如其来,究其原因,大概是他们对彼此的关怀早已超出了所谓的朋友。
是暧昧吧。
作为心理医生,施念早已经习惯对各种情感现象进行深刻而又准确的总结,只是她不确定凉壬是不是也这么想。
透过倒车镜,她看着凉壬去了街头一间小卖部。
“一会儿我们可能不会直接回加德满都。”
“为什么?”许慧不解。
“还要去哪儿?”李月摸着自己的钱包,说:“我们的预算可没那么多。”
倒车镜里再次出现凉壬的影子,徐徐而来。
“不管去哪儿,你们的钱,我出。”施念一边盯着倒车镜,一边说:“条件只有一个,闭上嘴。行还是不行?”
“行……”李月话一出口,就被许慧伸过去的手挡住了嘴。她无奈的看了一眼许慧,两人点点头。
凉壬打开车门,一步跨上去,“我们去蓝毗尼,费用我出。”
“好啊,好啊。”李月接完话,抿了抿嘴角。
许慧瞟了眼施念纹丝不动的背影,说:“不用你出钱,正好我们也没去过。”
此时,距那辆皮卡离开已经过了将近三十分钟,以本地司机的开车速度,他们很难撵上。施念沉默着,只希望凉壬已经恢复理智,以免路上出现意外。
可她又忍不住去想,究竟是什么人能让他变得如此疯狂?
她转过头,目光落在凉壬身边的黑色皮包上,那里面揣着的东西让她感到惴惴不安。
车,晃晃悠悠走上前途未卜的路。
“怎什么不说话?”
施念放下遮阳板,掏出背包里的白色药瓶,问:“有水吗?”
在她的提醒下,凉壬才意识到自己的慌张。他明明刚从小卖部出来,却两手空空。只是,李月和许慧对他魂不守舍的反应似乎太过平静。
凉壬说:“前面应该还有商店。”
施念把药片扔到嘴里,“很多东西都是不等人的。”
她用牙齿将厚厚的药片咬碎,氟伏沙明的苦味从舌尖蔓延开,直到中枢神经渐渐麻痹。阳光照进车厢,如同一床柔软的棉被盖在她身上。
施念把脖子上挂着的丝巾包裹住脸颊,轻声说:“我可能需要睡一会儿。”
眼下狭长的地带,仿佛是一条长长的鞭子抽打在青山绿草间。猛地一下,便有了这条笔直的路。白色吉普车行驶在土黄色的路上,远远看过去,只觉得飘出窗外,抖动的蓝丝巾美丽又可爱。
施念有双可怜的眼睛,一闭上,睫毛洒下的阴影便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画出一道浅浅的灰。幸而她长长的睫毛不甚浓密,足以让她在半梦半醒间洞察身旁人的一举一动。
凉壬眉目深锁,眼神专注,甚至连眨眼的时间都刻意控制在一定的频率上,不容有失。这是施念第二次见到他失态,所以她很容易将皮卡上的人联想到那晚出现在纸条上的名字:艾瑞克。
车子忽然停下来,施念以为是未眠的自己暴露了,顺势转了个身,背对凉壬。一双半睁半合的眼睛恰好扫到马路对面的小卖部。
她定定的看着,想赌一回。
凉壬下了车,站在马路边上点了支烟。过往车辆在他扬起的大手下一一减速。施念不动声色的看着手表,凉壬过马路的速度比想象中快很多。但她顾不上思虑,只等到凉壬前脚走进小卖部,后脚她便坐起来,一边回头看着两个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的姑娘,一边将手伸向驾驶座位旁。
黑皮包上的拉链像上了锈似的卡在三分之一处,好在施念手小,顺着仅有的一点儿空间就把手伸了进去。就在她指尖摸到枪膛的时候,许慧忽然踢了下脚边的塑料袋,李月靠在她身上,皱着眉头动了动。
施念屏住呼吸,胳膊悬在半空中,等到许慧咂摸了两下嘴安静了,她才警惕的回过头,恰好看到凉壬从小卖部出来,背风站在马路对面。
凉壬抽完最后两口烟,从嘴里拔出仅剩的烟蒂扔到脚边,然后捻灭火星,抬头第一眼便是目光炯炯的落在对面停着的白吉普车上。
他似乎察觉到了车里的异样,提着塑料袋迅速穿过马路。施念听到路上的汽车因为紧急制动而发出的嘶吼,和那些车子里传出来的生硬语气。
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每个国度都有属于自己的语言,他们之间互不相同。但当咒骂降临时,所有短促且激烈的语气都如出一辙。
凉壬拉开车门沉了口气,把买回来的饮料和水果放在驾驶员的座椅上,位置不偏不倚,刚好盖住他的黑皮包。
放好东西,他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将歪倒在手动变速器上的施念扶正。
“到哪了?”施念擦着嘴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