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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扶摇睁眼,眼前呈现的是一些虚幻的影子,他费力的屈着眼睛,让自己能够更清楚的看清周围的事物,却不想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反而扯着这个前额都像是被死开一样的疼痛。
“嘶....”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别动。”一双手直接伸过来将他的脑袋重新摁下去,语气中还带着埋怨。
扶摇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声音的主人,他一愣,几乎要失声叫出,“你..”
“我怎么在这?”九歌好笑的将扶摇身上的被子放好,转身给扶摇倒了一杯白水,这才将他小心扶起,没好气的说,“你还是好好想着你自己吧,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情管我。”
扶摇一阵莫名其妙,只是心里还是明白就九歌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也没有第一时间辩驳,而是费力的想从对方手中将水杯接过来。
“行了。”九歌将他还在颤抖的指尖拍下去,“你都这样了,还是我伺候你吧。”
“张嘴。”九歌将手中的水递过去,望着扶摇的眼中带着一丝不赞同。
心中有气,出口的声音自然就不会太好听。
九歌忍了忍,看着扶摇低头间,头顶漏出的一块白色的绷带,就想伸手将面前这个不知道珍惜自己生命的人就这么摁死算了。
好在她一项还算是一个自控能力十分强的人,这种事情在脑袋里面想想就算了,真正去做是绝对不可能的。
九歌看着扶摇弯着脑袋有些费力的模样,本来想就让他维持这个姿势喝水张张记性,最后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最后还会说不得不将手抬起来一些,将扶摇放回靠背上,让他能够扬起脑袋喝水。
“行了。”扶摇将自己的脑袋抬起来,用嘴撇了撇,示意九歌将水杯拿走。
九歌起身,忍不住白她一眼,“你这人,就算是生病也忍不住折腾人。”
扶摇将费力睁开的眼睛再次闭上,半靠着身后的靠枕闭目养神,脸上嬉笑的表情散去,严肃的吓人,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浓厚的鼻音,“我怎么会在这里。”
九歌将从他胸口滑落到腹部的被子拉起来,这才没好气的说,“终于忍不住问了。”她负起站起,走路的时候特意加重自己脚步的声音,嘴里还是认真的回答,“这里是踏云镇,是东倾极南的一个小城镇。”
扶摇没说话,心中飞速盘算,他们军营驻扎的地方是在岭东山脉处,那里在东倾西方,但是他为了找宝藏,一路偷偷跨过东倾的领土,他记忆中的最后一幕是那个破庙,还有那个全身上下只有一双耳朵露在外面的人。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又是怎么来这里的。
还有。
他母亲那一族都在西方,而如今他身在南方,难道最后还是失败了么...
他逼着眼睛,不让自己眼中的无力被对方看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那里,下雪了么?”
那话中的无力如此明显,就连九歌都忍不住怔楞。
在她记忆中,还从来没有见过扶摇用如此的语气说话。
她抬头,视线第一眼落到的地方是扶摇的下巴处,那里由于多日的昏迷,在加上之前的长途奔波,已经瘦的没有一块肉,基本上就是皮包着硬邦邦的骨头。
他不动,反正淡青色胡茬的皮肤紧紧的包裹着那一寸骨头,上面似乎还带着骤然消瘦还来不及复原的皮肤。
那里的平缓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微微起伏的沟壑,像是春天里刚刚播种下去的土地,带着淡淡富有生机又泛着沧桑的辽阔。
她抬头,在向上是几乎瘦的看不出原来样子的脸。
那脸上虽然帅气依旧,还是自己多年来熟悉的面容,却不得不说,这也是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的憔悴,一种病态的,带着淡淡疲倦的憔悴。
他身体靠着身后的垫子,脸上没有过分深刻的表情,只是此时他越是变现的平淡,九歌心底反而变得更加难过。
本来已经子嘴边调侃的话突然无法出口。
半晌,就在扶摇以为九歌是生自己气不会回答的时候,九歌叹了口气。
那叹气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感慨,像是夏日微风突然吹过放着冰块的地下库,带起一丝欺人心脾的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