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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父母,就得说一下父亲陆国庆和母亲秦莉的故事。
陆国庆本来是陆光荣的小儿子,但因为陆红军的孩子在战争年代不幸夭折了,又没法再生,眼看他这一支也就无后了。老大陆光荣有两个儿子,就将自己心爱的小儿子过继给了陆红军。于是陆国庆就跟着陆红军进了城。
陆红军本来指望陆国庆好好读书考大学,可惜陆国庆志不在此,对读书根本没兴趣。初中毕业,陆国庆无所事事,又到处惹是生非,陆红军在厂里忙不过来,眼看管不住他,只好将他又送回乡下务农。
陆国庆在乡下干了两年农活,终于算是收了心,陆红军把他安排进了齿轮厂生产车间,一来想让他跟着师傅学点吃饭的手艺,二来那时候也算是有了一个铁饭碗。
秦莉中专毕业,又生得肤白貌美,亭亭玉立,毕业分配在齿轮厂做财务,算是齿轮厂的一枝花。
陆国庆虽然没啥文化,但生来人高马大,面向端正,平时爱看杂书,口才也不错,还是齿轮厂篮球队的主力,又有一副好脾气,于是在齿轮厂一群男青年中,脱颖而出,俘获了美人芳心。
当然,最关键的是,陆国庆还有个好爹。陆红军和秦父既是老乡,又是战友,战争年代陆红军还救过秦父的命。有这么几重关系,陆国庆看上了秦莉,求着父亲上门提亲,秦父当然是一口答应了。
不过,祸福相依,陆国庆娶了这么一个秀外慧中的美娇娘回家,虽然眼红死了齿轮厂所有男青年,但在婚后,强势的老父把家里的财权给了儿媳妇,陆国庆可就成了耙耳朵、妻管严了。在陆笑风的记忆里,家里大小事,都是母亲说了算,父亲都是做不了主的。
本来秦莉是独生女,但陆笑风外公外婆却没能挺过去年冬天,相继去世,所以,现在城里就一家三口住在一起了。
陆笑风就生在这样一个家庭。
陆笑风一家三口过了个忙碌的元旦节,当然主要是陆国庆两口子忙,陆笑风纯粹是跟着玩的,又回到了城里,上班,上学。
陆笑风去齿轮厂附小上学,比想象中更加无聊。
大清早就到了学校,先到操场跑圈,也不去数跑了多少圈,反正直到两腿酸麻,跑不动为止,先吃几块饼干恢复点体力,然后去职工食堂吃早餐,也不敢在食堂吃,买了20个小笼包,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一口气就吃完了。
到了教室,才发现一切从元旦节那天起就变了,以前的小伙伴,一下觉得很幼稚了,记忆中的那几个青年和妇女,一下子变成了眼前青涩的小男孩和小女孩,那种落差,让他看到小伙伴们就想笑。
倒是班上那个最高的女孩,勾起了他的回忆。
记得在下学期,陆笑风进入了五年级,不知怎的,就开始对异性同学来了兴趣。
而鹤立鸡群的班长何甜甜,因为读书较晚的缘故,比陆笑风大了两岁,都快有一米六了,一张瓜子脸,眉目如画,皮肤白皙,身材苗条,加上长发披肩,在小男生眼里,不啻天仙下凡。
于是,陆笑风心动了。
有事没事,就偷偷盯着她看,还悄悄的把她的名字写在书缝里。
不过,少年人的心思,就像那天上的云,六年级的时候,何甜甜转学了,那种心思,一下子就淡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了无踪迹。
陆笑风也曾想过,如果何甜甜没有转学,自己会不会提起勇气想她表白呢?他和她会不会发生点什么浪漫的故事呢?
从新来过,陆笑风再见何甜甜,却没了那种情绪。
一眼望去,何甜甜虽然已经一米六了,但大夏天的,隔着薄薄的衬衫,似乎都还只能看到一点点小突起,青涩的身材,让有着30岁心理年龄的陆笑风,提不起任何兴趣。
对于五年级以后的何甜甜,陆笑风没有任何印象,他的记忆里,只有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曾经的那种心动,再也不会有了。
真的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陆笑风一下子意识到,记忆里那些点点滴滴的童年故事,从新来过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了。
不过,最受不了的,还是上课的时候跟着老师念书,更糟糕的是,两个老师都是老太太,连多看两眼的兴趣都提不起来。对于老师的抽问,更是没有任何兴趣了,还好,他也算是班上的好学生,做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老师也没兴趣抽他提问。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小伙伴们的聊天又打击到了陆笑风。
“陆笑风,元旦节去哪里玩了?你怎么没用新的文具盒?你不是说要让你妈给你买新的吗?”
文具盒?陆笑风这几天就想着自己的计划呢,哪还在乎什么文具盒啊?
“呃!回老家了,没来得及买呢!”陆笑风只能这么说了。
好不容易到了放学的时候,陆笑风总算是解放了。
这样的日子,他每过一天都是煎熬。
这大概就是所有重生者的烦恼。
却说陆笑风放了学,也没心思跟小伙伴玩过家家了,借口有事直接回了家,想着怎么做接下来的事。
想来想去,要想说服父母,让他们听自己的安排,这难度不下于国足世界杯出线。
毕竟他现在还不到10岁,在父母眼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如果能够天天向上,那就算祖坟上冒青烟了。他要是给父母讲什么“世界经济发展态势”、“中国经济软着陆”之类的东西,父母不拿他当精神病才怪,所谓“领先一步是天才,领先两步就是疯子了”。
不过,想起自己名字的由来,他就有了主意。
本来按家族排行,陆笑风应该是“云”字辈,还没生下来,爷爷就给他取了个牛气哄哄的名字“陆云龙”,也不知咋的,出生之后,一听到家人叫他云龙,他就哭个不休,医生又说没毛病。
陆红军找了个道士一算,得出的结论是:“你这小孩生来属虎,你给他取叫云龙,龙虎相斗啊!”陆红军一寻思,还挺有道理,那就要改名了,该叫啥好呢?
一家人凑在一起商量,身为武侠迷的陆国庆,在边上说了句玩笑话“要不就叫陆小凤吧!”没想,哭声居然停了。
为此,陆红军差点儿暴揍了儿子一顿。最后一合计,取了个谐音的陆笑风,云从龙,风从虎,青龙腾云,白虎啸风,既然爱哭,那就取个“笑”字吧。就因这个名字,陆笑风没少被同学叫成“陆小凤”。
爷爷历来对传统的东西很感兴趣,退了休,闲下来,研究了许多道家经典之后,对传统文化越发沉迷了,经常给大家讲各种奇闻异事。父母受爷爷影响,对于各种奇葩的事情,接受能力也不错,当然这是好听的说法,不好听的说法,就是迷信,否则也不会给陆笑风取这么一个名字了。
以父母的迷信,应该是能够忽悠的,而且,陆笑风还有真正的“杀手锏”呢。
所以陆笑风决定向父母说出自己的秘密。
晚饭的时候,还没等陆笑风找到时机开口,父母倒是说起了股票,那年代,但凡知道股票的,没有几个人不炒股,那热度,通俗来讲,就是“股票市场发高烧了”,国家都要出台政策来降温才行。
“你买的长虹又跌了?”妈妈秦莉先开口了,有点问罪的意思。
“呃,七块五,也不算跌,过几天就涨上去了。”陆国庆狡辩道。
“那天涨到七块八,让你卖你不卖,现在好了,七块五了,再跌就要亏了,我可跟你说,这么多年的积蓄都在里边了,亏了钱,你可别想买你的小轿车。”
“那改天再涨到七块八就卖,好吧?”
据陆笑风的记忆,似乎父母对炒股完全就是外行,跟那年代的大多数股民一样,不懂看什么基本面,也不懂技术分析,大家买的时候就跟着买,一下跌就受不了了,才跌了一点点就忍不住卖了,涨的时候呢,也一样,看见大家卖呢,也跟着卖,才涨了百分之十几就卖了。所以,最后父母炒股也没赚到钱,等到明年齿轮厂改制,父亲下岗,没了铁饭碗,就没敢炒股了。
“爸,妈,我想给你们说点事。”
“啥事啊?这么认真。还没到考试啊?”爸爸有点诧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