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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面对杨岳憨厚老实的答案无言以对,不管如何,杨岳的话语站在他的立场是没办法反驳的。
大唐的律例大于官员的威压!朴实无华的杨岳,却是道出了一个中华上下五千年文明的历史洪流中,人治与法治的区别。
面对高官要员的威胁,却坚守着大唐的律例,却不知道高官要员的能力大于律例,这样的想法到底是对是错呢?
上下五千年的大历史中,华夏民族一直游走在人治的轨道上,法治就像是一块遮羞布,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堂而皇之的高谈阔论,但当风头过了后,人治依然是占据了上风。
人治为何成为主流的“法律武器”,法治为何一直未能在五千年的历史文明进程中走上正规,并发扬光大呢?
那么百姓坚守的又是什么呢,他们坚守的法治,为何并没有因为人数众多的缘故,而成为历史的主流呢?
只能说明,百姓愿意在像汉字那般的条条框框、字正腔圆中堂堂正正的做人跟生息繁衍,但官员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集团的利益,为了牟取暴利,却不愿意以法治来束缚自己。
到的最后,往往遵从法治的是百姓,破坏法治的是官员,谋生与利益之间,衍生出来的久远矛盾,就像是官与民的对立,竟然持续了五千年。
人治在什么时候登场成为了五千年历史长河里的主流?先秦法治、统一华夏,汉家尊儒至晋、五胡乱华,大唐显武到后期、汉民族群雄并起,大宋弘文,崖山之后再无中国,草原狼主宰华夏。
不管如何,这里都绕不开一个“人”,那就是被上一世命名的远古吹:儒家。
根源在哪里?第一远古吹是谁?第一个想要回到井田制,恢复周王朝制,而游走在春秋各国之间、说服诸侯的人是谁?
孔圣人。
李弘相信,无论是现在的大唐时代,还是一千多年后的文明时代,遵纪守法者,往往都是华夏民族的基石,是千千万万的百姓,而法律也往往只对普通人有效,有约束力。
对于世家豪门、勋贵门阀,法律就像是妓 女一样,是被他们玩弄、践踏的对象。
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大来皇女鬼鬼祟祟的样子,李弘在一处廊亭中停下,向大来皇女招了招手,示意她带着杨兰儿下去梳洗一番。
胆小害怕的杨兰儿紧紧抓着杨岳的衣襟,眼神畏惧的看着李弘,想要摇头,但是慑于李弘太子的威压,又不敢摇头,只是一双明亮的眼睛,祈求的偷偷看一眼李弘,而后便求救似的看着杨岳。
“兰儿放心吧,哥哥不是坏人,你看你这小脸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的,哪有个小女孩儿的样子,让这位姐姐带你过去梳洗一番,我跟你爷爷就在这里等你,好不好?”李弘拉过杨兰儿的另外一只小手,感受着小胳膊上那一丝弱小的不情愿,柔声说道。
杨兰儿不敢说话,只是仰头看向杨岳,杨岳却是满脸激动,太子殿下一句对杨兰儿的哥哥,让他已经是老泪纵横,颤巍巍着推着杨兰儿的小身子,说道:“去……去吧兰儿,殿下应允了你就快听话去吧。”
依然是有些不情愿的杨兰儿扭捏了身子,见爷爷一直还推着她,加上那个美丽的姐姐,已经伸出手准备牵着她的小手了,于是只好胆小害怕的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看看杨岳,依依不舍的跟着大来皇女往走廊尽头走去。
侍女送来了今年杭州的新茶,李弘请杨岳在廊亭坐下,看着侍女乖巧麻利、姿势优雅的沏茶,而后问道:“那你的田地现在要回来了吗?”
杨岳抹抹眼角的泪水,豁达的摇头苦笑着:“回殿下的话,要是要回来了,但……小民却不敢回家种去,今日种上,明日就被人践踏了,没办法,所以就带着孙女儿一直在杭州城以卖唱为生。”
“陈敬之没有帮过你吗?”李弘好奇的问道。
陈敬之当初在杭州任职时,既然结识了杨岳,那么就算是到扬州任刺史后,保护一个杭州的小小司户应该不成问题吧?
“是啊,陈大人帮忙了,满村里的地都是我们百姓的,但没法儿种啊,不过小民听说,现在村子里有人壮着胆又试了试,好像没有人践踏破坏了,小民本打算回去种地的,但知道陈大人被抓后,本想去扬州来着,却不想去为人家唱曲儿时,碰见了陈大人的女儿,所以就一直耽搁了。”粗糙如枯树枝的手长满了老茧,李弘想象不出,这样的一双手,竟然可以拉奏出优美的曲子。
趁机逃出来的陈清菡,好巧不巧,如小说里的情节一样,东躲西藏的在看管她的人追击她情况下,被杨兰儿偷偷的拉着手在杭州城,与李敬业的人玩起了捉迷藏。
而后在半夜时分,被杨兰儿小心翼翼的领回了家,经过一番问询,让杨岳大感意外的是,这个美丽的小娘子竟然就是陈大人的女儿。
于是便把陈清菡藏在了他家,不想却被那一带的混混給撞见了,经过几天被那几个大汉的纠缠,最终还是暴露了他们。
李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这陈敬之还真是命不该绝啊,就连这陈清菡的运气,看起来也是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