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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要治罪,为了老爷的安全着想,现在也由不得老爷了。”家仆说完,偏了偏头示意身侧几人,几人收到指令,立马冲上去将两人包围住。
白文昌张开双臂护在青阳前面,小声对他说:“我拖住他们,你走。”
青阳脸色煞白,艰难的杵着拐棍后退几步,说:“白兄不必管我,他们要杀的人是我,你别因为护我伤了自己。”
“没事。”白文昌挡在青阳前面,说:“既是夫人派来的,他们便不敢动我,你走你的,我来拖着。”
青阳犹豫片刻,白文昌又再三催促,他只得杵着拐棍往身后撤去。
白以楼动了动念头,其中两名家仆便绕开白文昌,举刀向青阳冲去,青阳本就行动不便,匆忙之间顿时被地上凸起的石头绊倒在地,眼见两人握着满是血腥的短刀扑来,他只得用仅剩的右手去护住头部。
两名家仆爆呵一声,举刀就往青阳身上扎去,白以楼食指微微一动,白文昌便大吼着飞扑过来,挡在青阳身前,那两把短刀顿时扎入白文昌肩胛与大腿,短刀倏而拔出,鲜血狂飙了出来。
白文昌痛得大吼一声,这一声怒吼顿时惊住了在场几人。
青阳用独有的一只眼睛注视着白文昌,眼神复杂且难受,而那几名家仆怔仲片刻后便冲上前来拉开白文昌,一把揪起青阳衣领就要挥刀,白以楼再次操控着白文昌挥开几名钳制住自己的仆人猛扑过去,那仆人闻声挥舞短刀转身悍然一划,刀锋划破白文昌衣服,白文昌急忙一个翻身,堪堪避过,他满脸惊疑的看着对方,这人竟是连自己也要杀。
家仆见一招未得逞,竟失心疯般大吼着丢开青阳去扑白文昌,青阳大惊,急忙艰难的爬起身来扑向白文昌。
青阳将白文昌扑倒在地的那一瞬,家仆手中的短刀接踵而至,短刀瞬间没入青阳左胸后背,拔出,再猛然刺入。
青阳痛哼出声,趴在白文昌身上直抽搐。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般,白文昌双眼大睁,不可置信的看着青阳,青阳奄奄一息,口中狂吐浓稠血液,趴在白文昌身上,他看着白文昌艰难的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后,重重的倒在了白文昌身上,死了。
然而他嘴角仍旧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是一种解脱的笑,笑他总算再也不用怀着深沉的愧疚远走,不必再为自己所犯下的错事于心不安。
一旁的家仆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手上的短刀刀尖缓缓的滴下一滴血液。
正当众人发呆之时,白以楼以鬼力模糊面容,操起地上尸首手中的短刀,解开了对白文昌的操控,白文昌茫然了瞬间,便看见青阳满嘴鲜血倒在自己身上,这样的冲击令他惊恐的大叫一声,急忙推开青阳往后退去。
然而稍微一动,他又疼得大吼大叫,原来是身上与大腿上的伤被他不经意间扯到,顿时疼得一阵钻心。
恰在此时,已显现身形的白以楼握着短刀上去迅速的解决了其中三个家仆后,在对另一人下手时特意留了一口气,他瞬间跃到白文昌面前,威胁道:“要想活命,拿银子来买!否则我就送你去见他们。”
说着还侧头去看了看躺得满地的尸体。
白文昌脸色惨白,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吓的,他意识到自己怕是遭了山贼,忙喊道:“大侠大侠!别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说着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白以楼,说:“我出来得急,并未带多少银两,大侠若是嫌不够,我可回家中取给你。”
白以楼收下银票,为了逼真还以鬼力扫视一遍他的身上,见他腰间挂了块玉佩,于是佯装翻开他的貂绒披风,露出腰间玉佩,白以楼一手扯下,站起身来说:“大爷今日心情好,且留你一条狗命。”
说完白以楼收了短刀,几下就跑得没了踪影,留下白文昌仍旧惊疑不定的抱着大腿坐在原地喘息。
片刻后白文昌站了起来,他托着一条被扎伤的腿,肩胛的伤疼得要命,他怔怔的打量四周,脸上除了恐慌与忍痛外,还有莫名其妙,他根本记不得这些事是如何发生的,为何会遇上山贼,他不过是赴青阳的约来此会晤,这事好像一瞬间就发生了,令他措手不及之余却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青阳为何会死在他身上,自己身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他都记不得了,这一切好像一觉醒来就身处炼狱一般令人不可置信。
这时地上有一仆人艰难的抬起头来,爬到白文昌脚边,白文昌被吓了一跳,见是自己的随从,于是忙咬着牙忍痛蹲下-身扶着仆人来问:“怎么会成这样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仆人在白以楼的操控下艰难开口,说:“老爷,咱,咱们遇上了山贼,我们几人不敌山贼,被杀得七零八落,你也被山贼伤了,危难之际,是青阳道长为你挡了致命下一剑......老爷,救救我,我不想......”然而他话还未说话,便断了气。
白文昌闻言顿时一屁股坐到地上,胸前衣裳上的口子里不住灌进冷风,好像证明了家仆的说法,这刀若是再近那么点,估计死的就该是他了,他怔怔的转头去看脸上血迹已冻住的青阳,表情不可置信中透露出些许迷茫且带着悲切。
他终究还是愧对了这人,他攀上了高枝便将青阳丢在一边不闻不问,食言而肥不说,还默许了家中人去欺负青阳,妄想他知难而退不要再留在白府,毕竟府上留这么个怪人总是十分膈应,且还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白文昌得到了想得的一切后,还得供着没什么大用的青阳,心中始终不平衡。
当初他并不知晓所谓的天谴是真的,原以为是青阳夸大其词,说出来吓唬吓唬他,但当看到青阳一夜之间变成这副模样后,他不敢再不相信,一面敬畏青阳,一面又因终日得面对着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还得装恭敬的青阳而渐渐嫌恶起他来,如今出了这事,他竟然拼死护自己一命,又为的是什么。
权势?富贵?哈哈,白文昌突然嘲讽的笑出声来,原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是自己才对,最庸俗的也莫过于自己。
白文昌跪到地上,早已感知不到身上的疼,只剩心中莫名的难受,他看着青阳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笑着笑着,突然恸哭出声。
另一边,白浩怔怔的看着这一切,本来已经冷得不住发抖了,看完这一切后,更加抖得厉害,眼神中满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