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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这几天休息得很足,所以并不急着睡觉,吃完了晚饭以后埃文德尔端着烛台带着蝙蝠跟帕洛斯下了楼,这房子的后院就有水井,以前也许是生活用水的来源,现在就只能用来洗些东西了,帕洛斯打了一桶水上来,法师凑过去闻了闻,还舔了舔,然后啐掉嘴里又咸又苦的井水,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装了一些,又在附近的菜地里抓了一把土。
他们住的房间里并没有多大空间,所以埃文德尔就选了那个显然没有什么人会来的祷告厅,他从包里拿出一些坩埚、烧瓶、试管之类的实验器材,把土溶进水里摇匀,捣鼓了许久以后就拉了一些椅子凳子,把些东西都堆在房间的一角。
“告诉那些小孩子们不要碰这里的任何东西。”埃文德尔对帕洛斯说。
“有结论了吗?”
“暂时还没有,这需要一些时间,明天再留一天吧,既然你这么在意他们的事情。”
“……抱歉耽误了行程。”帕洛斯没有否认自己确实很在意这里的事,埃文德尔吹了声口哨,让停在肩膀上的娜塔莉到门外去看着,免得有人过来打扰他们,然后他懒洋洋地靠在供桌上,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有些事得跟你聊聊。”
帕洛斯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像埃文德尔那样坐在供桌上显然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他没有去纠□□师,只是自己规矩地站在了旁边:“什么事?”
“你知道我正在筹划一场推翻教会统治的战争,对吧?”
“知道。”帕洛斯低下头避开了法师的目光,这件事情始终让他有些纠结,可又实在是搞不清理不顺其中的头绪,便一直逃避着。
“你也知道开战之后,这些小教堂里的人,神父、牧师,还有圣殿骑士--不管是活该下地狱的法师追猎者还是那些和你一样单纯的同僚们,都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对吧。”
“……是的。”
“但你还是想要帮助他们?”
帕洛斯沉默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塞西亚和神父都是好人,在神父还没有病倒,他们还有能力离开的时候,却选择留下来照顾这些孤儿,也让仅剩的镇民们可以有一个心理上的依靠。”
“我并不否认这一点,不过以后等这些‘好人’知道了我们是教团的敌人,他们就可能会一边向神忏悔自己用了不光明正大的手段一边在我们的食物里下毒,会通风报信找人来抓我们,或者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就拿刀刺向我们的后背,这并不是因为恶毒或者恩将仇报,只是因为他们觉得这样做是正义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该杀就杀,我不会手软的。”帕洛斯说,“但在他们主动谋害我们之前,我希望能帮的地方就帮帮他们,就像你说的,不考虑后路的善事只是自欺欺人,如果只是给了他们吃的和钱,他们总有吃完用完的一天,但如果我们能解决这片土地上的诅咒,这些孩子和镇民靠自己的力量就能够活下去了,至于他们是不是领情、有没有回报,那是他们的事情,我想这样做只是因为我觉得这是对的。”
“……你能这样想倒也省事。”埃文德尔笑笑,“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战争必然伴随着流血牺牲,但有些毒瘤不通过战争实在无法去除,我总在担心你现在想得太少,等到以后真的跟教会正面对抗的时候,面对那些鲜血和死亡,你会开始怀疑自己的正确性,会感到纠结痛苦、左右为难。”
“我不太擅长思考这些事情。”帕洛斯认真地说,“过去我毫无杂念地相信教会,现在我全心全意地相信着你,你让我去做的事情,我绝不会犹豫和质疑的。”
在手腕上留下了那道伤疤以后,埃文德尔就再也不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任何人了,但是有人这样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他,这感觉竟然也不坏,看着黑发的圣殿骑士那张俊脸,埃文德尔突然很想亲吻他,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帕洛斯抱着埃文德尔回应着这个吻,温暖的爱意在他的胸中流淌着,这感觉比任何东西都要美好,过去他不明白为什么吟游诗人们总是不遗余力地颂扬爱情,却对其它一些美好品质比如信仰、勇气、忠诚、坚持、友谊都兴趣缺缺,现在真正经历过了他才明白,如果说那些东西能给人阳光一样的温暖,爱情就是火焰一样的炽热迷人。
这份温暖的情绪一直到埃文德尔刻意用大腿挤压摩擦他的腿间才有些变了味,帕洛斯喘着气皱眉问:“埃文德尔,你这是做什么?”
“做你认为的那件事情。”埃文德尔理直气壮地说。
“可是……阿尔凯还在房里呢……”虽然平时对队友们的听墙角已经麻木了,但帕洛斯就是有再厚的脸皮,也不能当着阿尔凯的面做那事,何况菲尔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到时候肯定会兴致勃勃地在旁围观并且点评,光是想想帕洛斯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谁说我要回房?明明这里就挺合适的。”埃文德尔摸摸突然浑身僵硬起来的帕洛斯说,“别紧张,娜塔莉在门外盯着呢,不会有人进来打扰我们的。”